“你们的主意大约是不成了。”
“我看家主的意思是不会回头的了。”
“他私底下已经请了越州军前来助阵。”
“如果你们强攻，只怕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要不你回去也劝劝那位公主殿下吧！”
“凡事留些余地，何必逼人太甚呢？”
回到自家帐子里的谢泊之对做仆从装扮的王石说道。
王石是次辅王安之子，这次也随朝廷劝降使者一同来到灵州，不过，使者是明面上的，他却暗地悄悄地来见了舅父谢泊之，请求谢泊之相助，让谢家家主能够放弃帮助郭威，改投新朝。
谢泊之本来是答应了他的，这次本家出兵的事他本来也不赞成，他的妹妹谢氏嫁给了王安，王家没有少提携他，谢泊之并不愿意帮助长乐帝周坚对付他们。
只是他到底不是谢家嫡支，谢澹之不甘心谢家目前的地位，一心想要立功上位，谢泊之也没有办法。
如今崔王两家投靠了北盛，还请来了明家的海州军，谢家的情形不太妙。
王石前来说和，谢泊之觉得也是一个台阶，就一口应了。
谁晓得谢澹之竟然瞒着他们私自请了苗家的越州军，那这件事就越变越复杂了。苗家的军队不会轻易出动，请到他们，谢澹之只怕花了大价钱，这是要一条路走到底了。他就是再劝也没有什么用，恐怕还会引得谢澹之不悦。
这些日子，因为他同王家的姻亲关系，谢澹之已经给过他不少脸色看了。
谢泊之也不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于是反过来劝王石。
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王石却并不吃惊，来的时候，父亲王安就已经同他分析过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了，越州军会掺和进来，也是其中之一。
天下大乱，人心思变，事情出现任何变化都不奇怪。
王石在心中暗暗佩服父亲王安的先见之明，而既然想到了这种可能，那他们自然也有应对之策。
王石的面色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而改变，依旧十分平静。
他对谢泊之说道：“谢家家主的意思如此，我已经明确地知道了，自然会告诉公主殿下，听殿下旨意。但是我想知道的是，舅父你的意思如何呢？”
“我的意思？”
谢泊之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石道：“我想舅舅你是明白的。谢家请了越州军，的确可以解一时之难。如果再能说动其他州，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新朝的话，灵州的压力也会减少。到时候也许谢家真的能在灵州再建南盛，谢家挟立国之功，必将权倾朝野。但是，那是谢家嫡脉的荣耀，舅舅你呢？你觉得你们这一脉的待遇会更好呢？还是更差呢？”
谢泊之的笑容微微凝固。
“石儿你如今对舅舅也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石儿不敢，但我说的是事实。”
“之前，因为父亲的一力提携，舅舅你们这一脉实力大大加强，大有同嫡脉分庭抗礼的架势。”
“双方之间，已经有不少龃龉了。”
“因为顾忌王家这个姻亲，嫡脉虽然有些意见，也不会打压过甚。”
“但如今却不同了，一旦分为两国，王家不但不能成为舅父的助力，还会成为舅父的阻力，嫡脉可以名正言顺地排挤舅父你们这一脉，到时候，可没有另外一个王家能帮舅父你了。”
谢泊之冷笑。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背叛家族。”
“王石你也是世家子弟，换了你，你会背叛生你养你的家族吗？”
谢泊之站了起来，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王石却依旧坐得稳稳的。
“我不会！”
“但是，这并不是背叛家族，这只是为家族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宁王上位原本就不当，如今南北合一，是大势，是人心所向，身为大盛人，正应该支持才是。当今圣上是孝平帝的三殿下，继承皇位理所当然，而且，三殿下已经十三了。秦家军是大盛的第一军，摄政公主殿下惊才绝艳，身为女子，却孤身南下，在狼族的眼皮子底下，将海州军给带了出来，这样的组合，才是国家强盛之道。”
“而谢澹之，不为国家大义，只顾自己的私心，硬要扶持幼主，这样只顾自己眼前利益、眼光狭小的人，纵然能够自保于一时，但是舅父你觉得他的路能走多长远呢？”
“一旦失败，谢家又承受得住吗？”
“你要看着谢家因为谢澹之的野心而覆灭吗？
“为了天下，为了谢家，我觉得舅父你该好好想想。”
“小子就此告辞。”
“若是舅父改变主意了，知道在哪里找我。”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王石站了起来。这回，不待谢泊之赶人，他自己就站起来离开了，混在给谢泊之送东西的谢家下人之中，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人发觉他的到来。
王石走得干脆，谢泊之没有留他，如今，他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家，他们这一脉，还有天下……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王石，不，这样的见识王石这个年龄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