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和的性格,他们肯定落不了好。”
“之前温和是怎么对中州百姓,怎么对南晋州百姓的,你们没有亲眼见过,想必听也听过不少了。”
“所以,为了我们太平州的百姓不遭受如此劫难,必须有人留下来拖住他们才行。”
迟敬这么一说,袁扶等劝离的人无言以对。
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迟敬反而露出了个笑容:“好了,都是大男人,何必做如此小女儿的姿态。这样的世道,谁都可能会有这一天的。现在是我们留下,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留下的就该是你们了。总不能让老人、女人、孩子们拼命吧!”
“神武军、河间军的人留下来,其余的人就下去统计一下你们各部中的人吧!想走的都可以走,留下来的则要编入神武军和河间军了,生命不是小事,都不要冲动,想清楚做好决定,不要后悔。”
迟敬挥了挥手。
袁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在迟敬的催促下,最终大家默默地朝外走去。
明明可以离开了,明明可以保住性命了,他们的心中却十分沉重,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他们是都想活,可是,迟敬他们就该死吗?如果大家都能活下来该多好啊!
除了神武军和河间军的将领,其余的人都走完了,不,还剩下一个。
“先生也走吧!”
迟敬看着迟迟不动的何先生,催促。
迟敬这话一出,帐子里的人个个瞪大了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来。
当下其中很多人就都心动了。
蝼蚁尚且贪生,能活着谁又能不惜命呢?
不过,虽然心动,大家却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同交好的人交换着眼神,没有一个人真的立马跳出来说要走的。
这,万一迟敬这话不是出自真心,只是用来试探他们的,那不就倒霉了?
毕竟,之前萧素素是怎么不择手段地将他们弄到军队里来的事,个个都记忆犹新。如今哪里肯相信,就这么便宜地放了他们?
当然也有不这么想的。
迟敬和武功麾下的许多将领纷纷开口。
“将军说的什么话?”
“我们可不是什么孬种。”
“打就打,死就死,怕个锤子。”
“就算是最终不敌,也要咬下那定北军一块肉,不叫那温和好过!”
迟敬抬起手,压了压。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
“但你们是经过了训练的正规军人,可这里许多人说是军人,但真正训练的时间却只有一两个月而已,说是军人,其实,不过百姓而已。”
“他们不该和我们一样。”
迟敬这话一出,这些将领也就不说什么了。
是啊,保护百姓该是他们这些受过训练的军人们该做的事,这些才练过一两个月的,算什么士兵呢?
他们该做的、能做的已经做了。
失去了弓箭这个利器之后,他们只能是炮灰而已。
就有将领对别的将领开口劝道:“张大人,你走吧!你不是说,你妻子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吗?孩子没有爹可不行。”
“对啊,梁大人,你才定了亲,人家姑娘还等着你娶,可不带让人家还没过门就变寡妇的,而且,也得给你家留个后才行啊。”
“杨大人,你虽然有个弟弟,但你弟弟不是身有残疾吗?家里总得有个能干活的,不然到时候老的老、小的小,日子就不好过了。”
许多将领纷纷开口,劝离了起来。
这时,这些从各县赶来支援的军队将领们也看出来了,迟敬和他的人说的并不是客气话,他们是真的是诚心要让他们先走的。
袁扶也是被劝离的那一个。
迟敬说,他本来就是军中的文职,打起仗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还是袁家的家主,责任重大。不仅袁扶,其他各世家的家主也被劝离了,他们肩负着所有族人的命运,这种时候,比起战场,他们的族人更需要他们。
看着迟敬和他的人真诚的模样,曾经心怀担忧、不满的各县将领们沉默了。
危难之时见人心。
此时,他们终于真正的相信,萧素素也好、玄女教也好、迟敬也好,他们是真正地为了太平州好,为了百姓好,才将所有的人都编入军队,就是为了应对乱世的这种种险恶,在碰到大敌时能保护他们,而不只是单纯地将要抢夺他们的权力、人口和资源而已。
他们为了之前曾经做的种种阳奉阴违的事惭愧不已。
他们深深后悔,训练的时候敷衍塞责,没有更认真一些。
他们也遗憾,时间太短。如果再给他们再多一些时间,想必以州主和迟神将的能力,定然能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精兵,到时候,就是面对温和这样的大敌来袭,他们太平州又有何惧?
然而,如今,他们实在太弱小了。
即使留下来,打起仗,他们也连阵旗都看不明白,更无法随着命令迅速集结成合适的整阵势。
他们根本挡不住正规军的一回冲刺,立马就会溃散开来。
他们,这么无用。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