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们也都觉得这次异族的行为十分异常,很多都与以前截然不同,组建联盟也是,作战方式也是,干脆议和也是,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以前他们都将这归结到图方翼的的身上,对于这个如同彗星般突然出现的人物,他们了解得并不算多,鹰部距离长墙极远,诸大部族之中,他们是唯一不曾攻打长墙的部族,这可能也跟鹰部居住在圣山下,物资相对富饶,而且,鹰部能驱使鹰群,狩猎所得足以支持他们的生活。因此,对图方翼,他们并不太了解,因而将这种违和全都归结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而没有往别处去想。
但一旦去想,萧素素推测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尤其温和这么巧的出兵太平州,速度如此之快,一点儿也不怕引起云州的反扑,无论怎么想,都可疑透了。
毕竟如果没有异族大军压境,温和也好、刘一雄也好,对云州军来说,还真不够一碟菜。
温和又不蠢,怎么会干这种贸然以卵击石的事呢?
暗阁的人得到指示,趁天黑悄悄摸出了长墙。
秦律比已经在路上的萧素素晚一步收到温和、刘一雄攻打太平州的消息,正和夏先生、军中将领说这事呢。
将领们十分踊跃,抢着要去支援太平州。
这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情谊。
在这之前,他们也知道太平州州主是被秦战收为义女,是秦律的义妹,彼此算是同一阵营的,但也仅此而已。
经过这一战,在最艰难的时候得到支援,一同战斗、流血,一同打退敌人,太平州对他们而言,就再不仅仅只是个抽象符号了,而是值得依靠的战友、生死兄弟。
他们遇到危险时,太平州千里来援。
如今太平州有险,他们自当同等对待。
为了争抢前往太平州,几个将军差点儿在秦律的营帐里干起来,要一决胜负。
夏先生等军中文官谋士,对这也没有任何异议,他们讨论的更多的是要派多少人,要带多少物资,装备,为了行军速度,自然不宜带太多,后续摄政王秦战那边再设法送过去就是了,但行军途中需要的还是要自己带的。
萧素素的信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比之前的消息没有迟多少。
秦律看了信,又将信递给了夏先生,夏先生越看越怒,最后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夏先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这次异族前所未有的进攻,竟然可能会同大盛人有关。
身为大盛人,如何能勾结异族?
长墙一破,那还有什么能阻拦异族的铁蹄?
大盛人再怎么打,那也是自己的事,勾结异族,那简直是、简直是……
“叛徒!”
“禽兽!”
夏先生的嘴都在打哆嗦,想骂点更厉害的,但是他平素性格仁厚,从来不曾骂过人,以至于完全想不出什么更厉害的词了。
其他本来在吵的将领这回也不吵了。
夏先生脾气一向是最好的,从来都是不疾不徐,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的,这么多年,别说骂人,连高声说话也不曾有过。就算之前异族大军来袭这样的危机,夏先生也是面不改色,沉着冷静,跟平常一个样子。
这样的夏先生,能有什么事将他气成这样?
“夏先生,究竟出了什么事?怎地如此?”
“别急,说出来,我们大家伙一道儿商量商量。”
夏先生挺想说的,可实在是被气坏了,胸脯起伏不定,他干脆将信递给了问话的人,让他自己看。
问话的人看了看,脸色也变了,头发都竖起来了。
别人等不及,一把从他手中夺了过来,凑在一起看。
很快,所有的人都跟夏先生一个样了,不,比夏先生还要愤怒!
一将领没忍住,一拳砸了下去,身前的案几都给砸的四分五裂:“温和老贼,吾誓将取你的首级!”
也无怪众人愤怒至此。
云州作为边州,是阻挡异族的第一线,从古至今,世世代代、朝代更迭,不知有多少云州人死在异族的手里,祖先、祖辈、父辈、同辈、同僚……
这道防线是一条条人命填起来的。
大盛内部出了乱子,怎么打,那是一回事。
勾结异族,算计这无数人命守下来的长墙,他们不能忍!!!
一旦失去了长墙,以后还有将这些异族驱逐出去的那一天吗?就连青州主屠战,也只是放了狼族一族入关而已,这温和竟然想将百万异族全部放入中原。
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
“都先别急,夏先生,先让暗阁的人出动,查探此事真伪!”
秦律冷静地道。
众人这才想起一事,萧素素信里写的仅仅只是她的推测而已,并不是铁定的事实。但是,从夏先生到诸将领,竟然下意识地都将这当成了事实。
不知不觉中,萧素素在云州军中竟然已经有如此威信。
明明才是个年方豆蔻的少女而已。
夏先生回过神来,也不由唏嘘感叹不已:这世间,大约有些人,就是有着非同一般的魄力,让人想要信服、追随,秦律如此,他青眼有加的萧素素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