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迟迟不开口担心,总是爬不走路担心,再大一点,读书不好担心,读书好不爱动担心,要嫁人娶妻了担心……
一路这么担心着,这睡眠就没有回来过了。
如今,比生孩子的那些年好了些,但不到夜深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一夜也总会无缘无故地醒个两三次。
这夜,虽然不早了,但上床的晚,睡意也一时还没有来。
扈氏想着温和和那个计无双,今日,她故意突袭,就是为了看看计无双,军中谣言乱飞,扈氏有个堂弟在军中,悄悄写信将这事儿告诉了扈氏。
扈氏开始的时候本来并不在意,就算这事儿是真的,又如何呢?
男人哪几个不风流好色的?
喜好南风的也不独独一个。
以前,服侍温和的都是女人,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尝个鲜也没有什么的。她都这个年纪了,和温和早就分床而睡了这么多年,还会为这种事争风吃醋不成?那么多女人来来去去,她都容得下,一个男人,又不能生孩子,还能跟她抢名分,跟她孩子争家产不成?
扈氏本来没有当一回事,还写信告诫了一番族弟,让他好好当差,大好的男儿,格局大点,别如同妇人一般,就关注些内宅私事。
只是,族弟后来的来信让扈氏改变了看法。
这个计无双,并不仅仅只是内宅私事。
她,也许想错了。
这并仅仅只是内宅小事。
“那,自然是先要他们这联盟结不成了。”
计无双成竹在胸。
“如何做?”
“大军如今可不好动。”
温和皱眉。
计无双嗤笑一声:“哪里用得着大军?你也太小看我了。只要给我数百精兵即可,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计无双卖了个关子。
烛火摇曳,已经半夜了。
十多万人的兵营,此时,却静得除了呼呼的风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扈氏没有,她正就着烛火缝衣服,一针一线。扈氏正在做的是温和的里衣,从嫁给温和起,温和的里衣就是扈氏亲手做的,一针一线,从不假手他人。从十七初嫁,算算已经二十年头了。
而她从一个十多岁的懵懂少女,如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两儿两女。
这么多年,温和对她虽然算不得多么体贴周到,但也不曾纳妾。当然,这不代表温和只有她一个女人,温和也有几个通房,但温和并不曾给她们名分,更不曾让她们生下他的子女。
对于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
比起很多人,扈氏觉得她算幸运的。
所以,她一直幸福、很满足。
只是——
“夫人,睡吧!”
“大人应该是在大帐那边歇下了。”
“您也早些休息吧,”
“太晚了,您才刚来了身子,正虚的时候,哪里能这么熬夜?”
随侍的丫头再次提醒,扈氏摇了摇头:“就剩下最后一点点了,做完就睡。”
说着话,难免就分了心,手指一痛,却是不小心扎了一针,还扎得有些深,血一滴滴地落下,扈氏下意识要移开手,却已经来不及了,鲜血点点滴在了里衣上,立马,绽开了一朵朵血色的花。
花儿红得那么娇艳。
像那年路边的一株梅花。
出嫁的时候,正是下雪的时候,那是一个如同今年冬天一般,特别寒冷的一个冬天。她坐着轿子出门子的时候,正下着大雪。
那雪真大啊,鹅毛似地往
她在轿子里头呆得时间久了,有点闷,就趁着中途歇息,众人去方便的时候,打开了轿帘子。
厚厚地积雪,漫天盖地。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雪覆盖了。
只有那一株红梅,红得那么热闹、那么骄傲、那么肆意。
还有红梅下,同样一身红袍的新郎。
远远的,看不清楚眉目。
但那幅画面就此映入了她的心间。
那是她的新郎,名叫温和。
扈氏本来以为人如其名,他定然也是一个温和的人,不过看起来并不是。
这个人,如今是她的新郎,以后会是她的夫,她孩子的父亲,她孙子的爷爷,她曾孙的曾祖……
他们将一同生活,白头到头,死后埋入同一座墓穴。
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天,孩子们的天。
扈氏想,她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他呢?
会不会一辈子对她好呢?
如今,他们走过了一辈子的一大半了。
剩下的日子,剩下的日子……
扈氏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里衣,叹了口气:“拿去烧了吧!”
一名丫头正在给她包扎伤口,另外一名丫头拿着里衣,有些不舍:“夫人您花了这么多时间,做得这么好,就这么扔了多可惜。不如我去洗洗吧,肯定能洗干净的。”
扈氏摇摇头:“不行,沾了血不吉利,可不能给大人穿。我重新再做就是了。”
不过,要在今夜做好定然是不可能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