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队抵村口,车轮带起的尘土比车还高,随风飘出十几米才消散,但乌央央的村民们立村口,面对滚滚尘埃,毫不介意,车一停,立马上涌来。
曹钦全离店后就回村动员了。他们已闻风,知道这些车的来意。尤其是那车大米,能换棉布,生怕落后。
这股热情……周齐笑着跳下车。立足未稳,已被村民团团围住,相比马远才他们,他更像管事的头头,不找他找谁呢。
“先收我家的,我家还多着呢!”
“先我的,我要换大米……”
“各位,各位,先静一静,别急哈!”
只见一位身穿绿衣,身材偏瘦的男子朝村民们挥手示意。
等到喧闹声渐渐平息,他这才转过身,主动伸出双手,笑道:“小周,对吧?我呢,是曹钦全的老爸,曹袁,也是咱村的副村长哦!”
“哎呀,曹叔,您好您好!”
周齐赶忙弯了弯腰,双手紧紧握住曹袁那双粗粝的大手。
这是周齐头一回见着曹钦全的父亲,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在田间劳作,日晒雨淋的结果,给人一种特别朴实无华的感觉。
曹袁抓着周齐的手,难掩激动地说:“好小子,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不知道,咱村里积压了多少棉花和布料,家家户户都愁卖不出去,你这一出手,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曹叔您太客气了,我们这也是做买卖嘛。”周齐回应道。
“话可不能这么讲。”曹袁诚恳地说:“要做买卖,你怎么不去别的地儿收棉花和布呢?再说,你带来的大米,那可是顶呱呱的好米,市面上至少一块多一斤,你却只收我们半价……”
“你就算不认账,咱们乡亲们心里也都记着你的好。钦全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我们打心眼儿里高兴啊!”
“我在这儿替自己也替大伙谢谢你了,小周……”
尽管初次见面,但曹袁给周齐的印象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双饱经风霜的大手,传递出一股子实诚和能干的气息。
这一席话,让周齐都有点害羞了。
“曹叔,您别跟我客气了。”周齐环顾四周,说:“乡亲们都等着呢,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对对对,我们都等半天了呢!”
“我这儿有三十斤棉花,两匹染过的布,三匹原色布要卖。”
“我有五十斤棉花,五匹染色布。”
……
想要卖棉花和布的人实在太多了。
现场一片嘈杂,乱哄哄的。
周齐连忙举起手,大声说:“大家别急,冷静一下,这样只会拖慢收购物品的进度,想快点成交的话,请按我说的来做。”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许多。
周齐挺直了腰板,继续说:“今天我们有三种交易方式,第一种,用物品交换大米,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想换大米的请到左边排队。”
话还没落音,现场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灰尘四起,人都快要看不见了。
“我的妈呀!”周齐摆了摆手,这下彻底明白曹钦全为啥说没机会穿干净衣服了,这简直就是自带一层灰嘛,他无奈地望向曹袁,说:“曹叔,还得请您出来管管秩序啦。”
曹袁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声喊道:“挤啥挤,推啥推,大米多的是,人人有份,不想换大米还有其他法子,急啥呢!”
副村长的话,分量可不轻。
见场面稍微缓和了些,周齐接着说:“第二种方式,接受现金交易的,请到右边排好队哦!”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大家听话多了。
“那第三种方式是啥?还能换啥好东西不?”有人好奇地问。
周齐轻笑了声,回答:“第三种嘛,就是在原本收购价基础上,每斤加一角。”
“我选第三个!”
“我也要那个!”
“排队在哪儿?”
话音刚落,就被一群人的追问打断了。
周齐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解释道:“别急,这一角钱的加价是因为不能即刻付款,也不能换成大米,需要一个月后统一结清。当然,大家自愿选择,不强迫的。”
哗,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一角钱的诱惑!
但不能马上拿钱,这让许多人犯了嘀咕,毕竟换成大米或是直接拿现金,感觉更实在,风险也小。
周齐没去管他们的讨论,转而问:“曹叔,钦全呢?咋不见他人影?”
“哦,他去拉车了。”曹袁答道。
话音刚落,曹钦全就牵着一辆牛车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好几辆牛车,周齐招手把他唤了过来,问:“你会记账不?”
其实周齐之前看过曹钦全的账本。
虽谈不上专业水平,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井然有序。
这和他的性格不无关系,质朴老实,做事扎实。
“会啊,我读到高中毕业,学过这些。”曹钦全答道。
周齐微微一愣,原以为曹钦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庄稼汉,能读到初中就已经算登天了,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藏着高中文化的水平呢。
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