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寒唇角一勾,没提醒叶北辰,看看性别那一栏。
只是眼睁睁看着叶北辰在跳脚,一边把明松的资料撕得稀巴烂,丢进了碎纸机里,一边怒骂着“垃圾”。
顾弈寒被离婚的阴郁,好像好多了。
明松跟顾氏签下合约,坐收上亿的利润,身上哪哪都舒坦。
“你别说,当女人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在电话里跟夏宁说了一遍。
夏宁轻声问她,“那,要不要放弃做变性手术的计划?”
明松凝眸,“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是。”
“你知道的,我不想当女人。”
说起当女人,明松骤然捏起拳头,全身都在抗拒。
“阿松,你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就算不当男人,作为女性,你也不会再被随意欺辱了。”
夏宁轻柔的声音像是一只手,揭开了明松藏在心里最阴暗角落的可怕回忆,久违的恐惧和狂躁,再次向她袭来。
明松努力压抑着情绪,没有说话。
“女性也有自己的优势啊,男人也有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今天不就切身体会到了?”
再好的道理,都没有身临其境走一遭,来得鲜明。
明松知道夏宁,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如果那选择是她心甘情愿的,而不是逼不得已的。
她眼眶都湿了,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索性咬牙切齿骂她,“死女人,处心积虑,一箭双雕,你够贼的!”
“我坏,我不好,骂吧,我听着呢!”
“骂哪够啊?我要打你几拳,才能解气!”
“好呀,保证不还手!”
夏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明松一怔,错愕回头。
夏宁摇了摇手机,歪着头笑得甜美。
明松手机一扔,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夏宁。
原来她什么都懂!
夏宁默默抚摸着她的后背,什么话都没有说,耐心地等待着她情绪平复。
“再抱下去,我们俩的绯闻,要上热搜咯!”
明松甩开她,背过身去擦眼泪,“红颜祸水,我才不想招惹!”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明松的心情渐渐平静了。
她从抽屉里找出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那是她做变性手术的手术同意书,她已经签字了。
只是迟迟没有拿着这份同意书,去国外做手术。
她起身,把纸塞进了粉碎机。
看着粉碎机一点一点把纸张吞没,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男人!”
只是害怕做女人,害怕受到伤害,就逃避到另外一个性别里去。
一躲就是这么多年。
“小时候,是妈妈逼我,要我假装是男孩,让爸爸高兴!可秘密是藏不住的,爸爸发现我是女孩,就跟我妈离婚了,十二岁那年,我妈再婚了……”
明松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夏宁的心跟着揪起,她默默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明松,安抚她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别怕,那个恶魔被我们亲手送进了监狱,他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我倒是盼着他出来,我会用我的拳头,一拳一拳把他打倒!”
明松捏起的拳头很硬很狠,她的指尖却在发抖。
有些恐惧种在心里,渐渐凝结成一块冰石,没有灼热阳光的持久照耀,这冰石化不成水。
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无助的细线,再用力也抹不去屈辱的记忆。
还是会在深夜的梦里,一遍遍惊醒。
又惧!又恨!
夏宁是跟着外婆去乡下过暑假时,认识明松的。
那个时候的明松……
她每每想起都心痛难忍,她那个继父就是畜生。
不配为父,更不配为人!
“都过去了!你早就打败他了!早就赢了!”
明松吸了吸鼻子,“你说得对,他只是侵犯了我一次,如果我反复被这段记忆伤害,那就等于我被他侵犯了无数次!”
“阿松,对自己宽容一点,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理智,偶尔的坏情绪是正常的。”
夏宁握了握她的手,帮着她把紧握的拳头慢慢掰开,掌心向上。
“幸福降临的时候,紧握拳头是接不到好运的。”
“阿宁,你是不是天使啊?专门下凡来拯救我的?”
没有她的鼓励和帮助,明松不敢对抗继父。
在小小她的世界里,继父就是整片乌云,她的世界没有光。
是夏宁硬生生撞开乌云,把光挤进来,洒在她的生活里。
“刚刚还骂我红颜祸水呢?女人啊,真善变!”
夏宁装作肆无忌惮地跟她开玩笑。
其实,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明松的心理防线,看她能不能接受“女人”这个称呼。
明松眼睛一颤,哭了。
她哑着声音说,“女人想买包了!”
“嗯,买,包治百病!”
夏宁把宋襄呼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挽住明松的胳膊,在商场任性地买买买。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