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走出竹楼才发现,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现在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东方已经开始发白,几颗顽固的星星还固执地挂在天幕一角,努力发散着微不可计的光芒。
沈岩被折腾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体虚步浮。出了一身大汗的身体被冰凉的晨风一吹,更是冷得打了一个寒战。“扑”地一下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了沈岩的头上,沈岩扒下一看,只着中衣的小刀面对着他正站在竹楼前,似乎正在等他。
这样的小刀,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温暖,沈岩笑了笑,披上外套,走了过去。
两人一路无话,小刀把沈岩一直送到他住的客院门口,才转身离去。临走时让沈岩养好身体,出发前一天告诉他即可。沈岩摇摇手就走了进去,他也没精力再多做寒暄,现在他只想一头扎进被子里,好好地睡个昏天黑地。
接下来的几日,沈岩没有出过房门。这次做药引虽然对武功没有影响,但是却似乎颇伤身体元气,他在房里大吃大喝了好几天,才勉强觉得恢复了过来。这几天可乐坏了柯北,他终于逮着机会和他的沈师哥好好相处了,只可惜沈师哥似乎精神不济,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要猫到床上睡一会。饶是如此,能这样每日静静地和沈师哥相处,柯北也觉得欣喜不已。
又过了好几天,沈岩终于觉得自己养好了身体。再算算白老爷子寿辰在即,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沈岩打算启程。出发前一日沈岩去找萧晨元辞行,奇怪的是既找不到萧晨元,也找不到孟青,甚至连小刀都不见了人影,想想最近几天,自己一直闷在房里,的确没注意他们的下落,也没见小刀来找。本以为小刀也在养伤,却没想临出发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人!找来几个下人询问了一番,却也没有结果。
当晚,沈岩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还是按照计划出发去给白老爷子祝寿,至于小刀,大不了等事毕,自己豁出去闯一次毒医门!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沈岩顶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就出了房门。沈岩心里不爽,凡事也都提不起精神,柯北看见沈岩消沉的样子,很高兴自己终于得到了在沈师哥面前表现的机会,把事情都弄得妥妥当当,无论是马匹的状况,还是下人的打点,干粮的预备,柯北都做得有条不紊。甚至还给找不见人影的萧庄主留了一封言真意切的信,对这些时日的款待表示了非常的感谢。这一切让一直觉得柯北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的沈岩目瞪口呆,甚至产生了一点诸如家里的孩子终于长大不用再让人跟在屁股后面操心的诡异的欣慰感。
在沈岩诡异的目光注视下,柯北做事越发卖力,动作更加麻利,终于早早地在辰时一刻就打点完毕,准备出发了。
一行三人还是骑着来时的马匹,打马离开了云阳山庄,一路朝山下奔去。出了庄门,落在最末的沈岩回头看了看山庄大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信誓旦旦要陪我去的也是你,现在不见人影的也是你!小刀啊小刀,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你是什么人?”柯北的大声呼喊惊醒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岩,打头的柯北已经拉住马的缰绳,硬生生把速度慢了下来。
沈岩追上一看,不宽的大路当中横着一匹马,旁边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地上背对着他们,在亲昵地抚摸马的脖子。对身后的喝问充耳不闻。
“这位兄台,你横在路中,挡了大家的行道,是不是该行个方便呢?”沈岩一看就知道眼前之人并不会武功,虽然从后面看身材倒也是矫健高挑,甚至有些熟悉,但虚浮的下盘和无力的动作,明显看得出这人并没有内力。
来人听见沈岩明显和善得多的问话,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我与你们同路,自然是一起走,怎么会挡路呢?”
来人一身白色的衣袍,衣料质地并不是很好,最多也就是一般的棉麻料子。头上扎着一个书生髻,脸上和双手的肤色有些暗沉,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五官看起来也很普通,看多了最多也就得个顺眼二字,别说俊美的沈岩,就连与灵秀的柯北相比,都差得远了。
“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柯北看清眼前人,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居然和他们乱攀关系。
“谁说的?!”白衣书生对着柯北的蛮横的态度,倒也不恼,只是收了微笑回答:“你问问你师兄,看看他是不是认得我?”
柯北狐疑地转头看向沈岩,沈岩也是一头雾水,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从不认识什么书生。不对,等等,这人的声音很熟。沈岩凝神想了会,忽然发现这声音如果再低沉一些,不就是小刀么。没了面具的遮挡,小刀的声音也显得透亮多了。认出了来人,这下真不是欣喜两字就可以形容的,满心的期待换来了失望,惆怅之后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甚至连接下来该怎么办都想好了,结果消失了的人居然又出现在眼前。
“小刀!是你!”沈岩一扫之前的阴霾,嘴角是忍不住地上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和沈兄约好的,自然当守约。”小刀利落地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并没有微笑,脸色却柔和了许多。
沈岩拍马上前与小刀并排,两人催马慢跑,有一搭没一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