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证据,但不妨碍她把所有人拉下水。至此,一众终于明白,这就是个刺头,女土匪!看着这个丝毫证据没有,却敢在所有人头上泼污水的女子,皇帝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凤阳公主更是词穷理绝。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不知道她下一步,还会说什么惊天骇人的话。一直沉默的祁北辰,跪了下来。“皇上,微臣与皇长子吃睡一处,却寒暑不浸,皇长子却病了三年,乃至药石无医,如今想来,也觉奇怪至极。”祁北辰身为太子伴读,可不就是吃睡一处,从没差半点,因为皇帝念着永定王唯这一点血脉的份上。这下子,所有人不得不在心里转起来。苏太医救治不成,确实有错,但是就像裴依依说的,那卫太医可以不负责到底,但转头又被皇后重用,是何道理?其实,裴依依已经调查多年,可惜只能围着外围转,根本摸不到根上。她只能从心理学上,找出事情的薄弱点,可到真章上,还是得讲证据。奈何,事关先太子之事,已经成为禁忌,她要不是有鼎灵,根本拿不到脉案。更何况牵扯皇后,她就是有心想翻案,也无计可施。因为苏太医确实是没救治成功,在这里,一族被流放,也算是惯例。所以,也只能打着,杜绝此类病症,遗害人间的幌子,找出问题,在徐徐图之。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都知道她这是以退为进。皇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已有动容。哪个父亲不爱孩子,先太子五岁早夭,众人也只叹,皇家威重,太子人小福薄,没有承受住。可这失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世间哪个父母,能受得住。伤口愈合,却要重揭伤疤,便是天子,也要思量。太子已死,为拓印之事,就立案调查,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太子死因成谜,这么多年,都是宫中忌讳,没一个人敢触及。但是不说,不代表这事过去了。至少,那卫太医,就不应该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皇后跟前听用。如果说,因为自己的悲痛,而让他一叶障目……皇帝目光渐渐清亮起来。“你说此病症奇怪?可是查出什么?”这话,就是问不知死活,非要揭帝后伤疤的元王妃了。“皇上容秉,祖父儿女子孙虽多,但只有臣妇这个没有血缘的,学了一点雌黄之术,虽不敢妄言青出于蓝,但因祖父之憾,对此类病症,深有研究。”我当然知道,但没有达到目的前,底牌自然得留着。“臣妇想调查皇长子起病之因,还请皇帝允准。”兜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这一句。没办法,女子地位卑微,涉及皇家密事,更不可能让她一个罪臣之后插手。可是,不让她亲自调查,根本无法查证翻案。听她竟然想要亲自参与,虽然没有说是查死因,但其实也是差不离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她,被她的狂妄震到。皇帝目光都缩了下,明显没料到,她一个女子,也敢大包大揽。尽管膝盖痛的要死,裴依依跪的却笔直。祖父之罪,算理所应当,那卫老太医,也该付出代价。如今卫老太医的后人,却出入凤凰宫如常,她不得不怀疑,这也有可能是皇后,在里面做了文章。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阻力会有多大,她不是不清楚,但是不把脓疮去了,如何痊愈?皇帝半天都没有说话,裴依依也没在言语。她知道,他在权衡,要不要翻查此事。“你怀疑皇长子之死,另有蹊跷?”皇帝却不想她含糊过去。想要翻查旧案,就必须事出有因。只一个病症,还涉及不到重开太子药蔵局。裴依依抬头看去,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臣妇听闻,宫中是有人专门试菜,试药的,不知可有此事?”皇帝目光一闪,看向来喜。来喜跟在他身边多年,堪称他肚子里的蛔虫。“奴才这就去查。”若这药真有问题,那侍药的人,不可能不出问题。公主可能没这个待遇,但那是太子,一饮一食,皆有记载。可要真查找,也得有一会,祁北辰就道:“皇上,可否准我等起身回话。”祁北辰驰骋疆场,刀里火里滚,跪个一天,都不会皱眉,谁不知道,他这是替小娇妻心疼呢。皇帝没眼看的摆了摆手,祁北辰立刻扶着裴依依慢慢站起。凤阳公主撇过了头。裴依依腿是真跪累了,就干脆赖在了祁北辰身上。众人看着那柔若无骨的纤细人儿,是直摇头。敢踩着所有太医跟皇帝呛声,还在那装娇弱,真是脸皮厚。等了有一会,来喜才匆匆赶回。“回禀皇上,根据记载,为皇长子试药的,元嘉二年有三人,已经全没了,病因没有记载。元嘉三年有五人,有一人因病故去,其余几位放出了宫,不知去向。元嘉四年有四人,都是做错事,有的被调离,有的被赶出宫,之后被调离的也都放出了宫。元嘉五年,有试药两人,至今活着,皇长子去后,就送到了杂役处。”这信息量就很大了。送进宫当奴才的,家境都不好,生病没钱治病死去的,也不少,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太医当值时,那试药的,调到杂役处还活到现在,这说明什么?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直觉黑云压城,暴风雨来临。到底事关自己胞兄,凤阳也顾不上裴依依了,“父皇,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皇帝胸膛起伏,眼里阴云密布。“查,给朕彻查!”裹挟怒气的话,把一干宫人都吓得跪了下去。可是让谁查?皇帝在气头上,还没说,但是谁不知,那个捅了天大窟窿的人,正眼巴巴等着。来喜被祁北辰盯的头皮发麻,躬下身,“皇上,这该派谁查啊?”裴依依立刻从祁北辰怀里钻出,背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