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摇摇头:“并无需要七哥特别处理的事情,七哥只需负责安排好军中的事务即可。”
白瑜颔首:“好。”
白璟看着册子,欲言又止。
白明微问:“怎么了?”
白璟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张大人办事一丝不苟,很是严谨。他给的册子,一目了然,能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白明微含笑:“毕竟是刑部二把手,朝中有权有势的大员,自然不是什么马虎的角色。”
白璟闻言,却更是担忧:“明微,难道你从来不担心,功劳都被人抢了么?”
白明微看向他,他连忙解释:
“你看,你与九殿下一行人把江北的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灾后重建这些较为简单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节骨眼儿,却让张侍郎把这些任务揽了过去,到时候仿佛江北的大事小事,都是他张侍郎解决的。”
白明微给白璟倒了一杯茶,不由得笑了笑:“五哥,我与祖父不同,在祖父眼里,他只看得到天下苍生,黎民大计。”
“只要有益百姓,便是把他身上的肉剜下来喂养百姓,他也不会在意。”
“我不一样,家国天下、苍生黎庶是我的初心,但我也看中权力,因为权力是我安身立命之本。”
顿了顿,白明微继续道:
“江北一行,我的目的在于帮助九殿下于民间树立威望,如今目的已达到,其余的事自然不用纠结。”
“今上把张大人委
派到江北,名义上是监督,实际上就是为了分功,不让九殿下把所有功劳揽在身上。”
“左右目的已经达到,不如顺势而为,既能让张大人交差,也能让上头不至于急赤白脸,认为我们功高震主,从而立即把我们办了。”
白瑜颔首:“明微说的有道理,倘若从赈灾到江北的事情了结,所有的功劳都在九殿下身上,今上要如何奖励九殿下,才算得上名副其实?总不能把储君之位给了九殿下。”
“如此看来,九殿下回去的时机刚刚好。百姓的看的很通透,他们能知晓谁为他们做了多少,九殿下的功劳不会被完全抢走。”
白明微接过话茬:“最主要的原因是,灾后重建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比赈灾要复杂难办,其中最难的就是让各县官员好好配合,落实重建章程。”
“不论是我还是九殿下,都很难轻松办到这一点,但是像张大人这样的朝中老人,他在地方官员心中很有分量,有他出手,才能更好地保障灾民的利益。”
听白明微说完,白璟恍然大悟。
他道:“是我短视了。只想着本该属于你们的功劳不该被他人抢占,却没有考虑得更长远,更周全。”
白明微含笑:“倘若君主贤明,倒不至于把这些功劳让出去,毕竟从踏入江北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吃了不少的苦头。”
“好多事都是殿下带着大家拼命完成的,很是不容易。但今上一
定正等着我们好大喜功,这样他才有借口收拾我们。”
“九殿下根基薄弱,远不足那些起步早的皇子羽翼之丰,我们不管做什么,也只能量力而行。”
“然而经过这件事后,必定会今非昔比,这等为大局考虑而不得不让步的事情,将不会再发生。”
白璟握紧册子:“适才你说的那些事,都交给我,我必会办妥,以方便你行事。”
白明微点点头:“劳烦五哥。”
白璟起身:“你身体刚恢复,歇会儿便去睡觉吧。”
白瑜也起身:“早点休息。”
白明微点点头,两兄弟便离开了她的居室。
就在这时,小灰貂从外面走了进来,它趴到床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睡下了。
白明微吹灭桌面上的灯,只留了一盏。
昏暗的灯光下,一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师姐。”
白明微轻声唤了一句。
原来小灰貂奉命去带靖心过来。
靖心脱下披风,把手放到炭盆上烘烤:“你这么晚唤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明微的眸子在微光下熠熠生辉:“师姐,我要一个祥瑞。”
……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
这日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掉下来。
寒风凛冽,风雪飘摇。
一阵哀乐自沅镇呜咽传来,风雪中影影绰绰可见队伍的身影。
白明微站在沅镇的码头,目送队伍乘船远去。
白色的纸钱飘洒,在风雪中起起落落。
那唢呐的声音和着风声,犹如天地在恸哭。
“大将军
,风雪太大了,您且避一避吧。”
一道声音响起,原来白明微的身后,站着许许多多的官员。
他们同白明微一起,替为江北殉职牺牲的人送行。
这个葬礼并不盛大,也无法把在此次事件之中殉职牺牲的所有人,都葬在择选出来的陵址里。
队伍抬着的,或是棺木,或是一块灵牌,上头记载着简简单单的名字,寥寥几笔。
然而尽管如此,附近的官员停罢公务,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