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帝看着跪在面前的秦太师,眼底情绪涌动,最后化作一抹阴鸷。
他说:“户部尚书沈自安天天在朕的承明殿门口鬼叫,使得民间对朕颇有微词,以为朕故意不给江北拨款。”
“可是国库什么情况,想必秦爱卿已然知晓,元询不给酒水款项,朕也拿不出钱。”
“你在朕面前讲忠诚,讲忠心,想必一定愿意为朕分忧,那么……”
秦丰业心叫不好,连忙打断他:“老臣这就去与户部尚书谈谈,令他立即停止如此滑稽之举!”
元贞帝哈哈大笑,可那笑容,却又慢慢敛住:“秦爱卿,这就是你的忠心?”
秦丰业深知逃不过,态度更为恭敬:“请陛下明示。”
元贞帝起身:“太子就在承明殿,朕现在不愿意见他,你代朕去吧。”
“三日,朕只给你三日,要是你们没办法解决朕的烦恼,要么朕拔去你这条令太子骄傲的翅膀,要么,朕换个储君。”
秦丰业莫敢言语,小心翼翼地趴跪在地上:“臣遵旨。”
见元贞帝就要远去,秦丰业连忙叫住他:“陛下。”
元贞帝顿步:“还有事?”
秦丰业连忙表示:“太子殿下是否有错,错误究竟有多严重,老臣相信,陛下自有论断。”
“说起来,太子殿下最近的确不比九殿下上进,九殿下开创商人入仕的先河,争取到商人的支持,很好地解了江北的燃眉之需。”
“且九殿下又能知人善任,连当初
丧德败行的孟夫子之后,都能不计前嫌地委以重任,使得江北水患退去。”
“老臣斗胆,向陛下表明一些私心,不管陛下最终如何决定,还请陛下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让太子殿下与九殿下多多学习。”
元贞帝闻言,并未表态,甩了甩袖子便离去了。
他依旧没有去见刘昱,而是到了清宁宫中。
太后见他阴沉着脸,出言关怀:“皇帝,莫非事情解决得不顺利?”
元贞帝咬牙切齿:“刘昱那小畜生!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朕恨不得扒他的皮!让他醒醒脑,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在做主!”
“可太后您偏偏拦着朕,不让朕去处罚那小畜生!现在朕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去做了,您应该没有其他的指示了吧?”
原来,元贞帝这不是忽然变聪明了。
而是他背后的舵手,是太后。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太后在一旁谋划。
至于他为什么愿意听太后的话,并非是觉得太后做的有道理,而是实在被沈自安烦得不行。
他不堪其扰,听闻太后说有办法解决沈自安带来的麻烦,这下咬牙咽下对刘昱的满腔怒火。
太后听了,含笑开口:“皇帝,说起来,太子对令宜和李美人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家事。”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太子的糊涂事传出去,惹得天下笑话不说,还会让人觉得是你管教不善。”
“倘若你再因为这样的事情,严厉惩罚太子,甚至动
了易储的念头,更是惹得臣民非议。”
“况且,现在江北局势不稳,实在不宜再起任何风波啊……否则内忧外患,东陵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反倒是你拿到了太子的错处,以此让秦丰业他们想办法解决赈灾款的问题,才能封住沈自安的口,让江北的灾民感念你的隆恩。”
元贞帝闻言,心底好受了些许。
但他也有担忧:“要是秦丰业不能领会朕的意思,他与太子拿不出这笔银子,该当如何?”
太后十分笃定:“他会拿出来的。这么些年,皇帝你对他多加依赖,也是他能揣测圣意,迎合圣意的缘故。”
“他知道你想要什么,就一定会给你什么,只是你要提防,别叫他为了拿出这笔银子,不择手段。”
元贞帝面目狰狞:“以往觉得太子还是个好孩子,如今年纪渐长,他的狼子野心,藏不住了。”
“来历不明的水文图,与他有诸多关系;为了让令宜心甘情愿和亲,他甚至不惜对亲妹妹动手;朕的宠妃,他也不放在眼底。”
“这个小畜生!当真是等不及要取代朕的位置,真让朕寒心!要是他再不乖觉,朕废了他!”
太后轻叹一声:“太子事关国祚,皇帝想要易储,也得是太子失德,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皇帝你拿着确凿证据去拟诏书,方才不会引起朝局动荡。”
可太后的语重心长,元贞帝根本没听进去。
话锋一转,又提及刘
尧:“母后,不仅太子不安分,朕看着小九,似乎也越来越过分了。”
“您看看他在江北都做了些什么事?给那些奸商官职,他怕不是疯了!孟夫子的儿子,他也敢用,当真是糊涂!”
太后闻言,默了片刻,随后开口:
“皇帝,九皇子行事再不妥,可灾民被安抚,水患退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说起来,哀家倒是觉得,小九其实在给皇帝你,创造举世英明的佳话。”
“纵观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有如此广阔的胸襟与远见卓识,竟允许商人沾染仕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