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明丽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突如其来的阴霾之色,使得几人止住玩笑。
刘尧问:“大将军,可是想起了什么事?”
白明微颔首:“殿下,臣有些许想法,关于河道清淤,也关于殿下的安危。”
孟子昂插话:“我们设想过很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且已经做好应对准备,为何大将军还有此担忧?”
白明微道:“对手为了阻止我们解决水患,赈济灾民,必定无所不用其极。”
“纵使我们有所应对,时间却耽搁不起,所以我想改变一下行程计划,为接下来的行程另做安排。”
接着,白明微详细说出了她的打算。
事无巨细,她分析得有条有理。
刘尧听了,禁不住点头。
他当下便做出决定:“就按照大将军的计划行事。期间,有劳大将军和孟先生了。”
三人商定后,便各自行事。
刘尧召来亲信商议,白明微则唤来阿六,孟子昂收拾重要物品。
夜帷拉下,浑浊的水面,倒映出模糊不清星子。
船只越往前行,水流越发湍急。
白明微他们所在的行船是精心打造的,尚且还能平稳行驶。
但是护卫所在的小舟,却有倾覆的危险。
白明微走到甲板上,下达命令:“前方有一处河湾,把舟船驶往该处停泊,倘若水势不减,明日清晨再行出发。”
整队人马,霎时改变方向。
很快便汇拢在平静的河湾处停泊。
由于水患遍布,河道的水
量原本就不确定,忽而急忽而缓,但这处河段,却始终湍急。
夜间行船,必定危险。
所以这夜只能停留在此处躲避急流风浪。
而就在夜深人静时分,有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却无任何人发现。
上了岸后,刘尧回眸看了一眼队伍停留的地方,而后放轻脚步,继续前行。
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则是背着一个小包袱的孟子昂。
两人趁夜而行,无人发觉。
至于刘尧的亲信,他们照常护卫在小船上,营造刘尧依然存在的假象。
翌日。
傍晚时分。
此时尚且无人察觉刘尧与孟子昂的离开。
白明微站在甲板上,放眼浑浊的水面。
水流里夹杂的枯枝烂叶,如同夏日挥之不去的蚊虫一般,被水流席卷,飘荡在小船周围,又被行进的小船劈开的浪花荡开。
小灰貂忽然跳到她的肩膀上,悄悄在她耳边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白明微顺着小灰貂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未被洪水波及的小小山头,一片寂静。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来了,竟这么快。”
白明微在心底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进入了船舱。
他们议事所处的船舱里,坐着两人。
从着装上看,是刘尧与孟子昂。
然而烛影晃动下的面容,却是陌生。
“做好准备。”
白明微淡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与此同时。
刘尧和孟子昂已经赶了一日的路。
离开队伍后,他们的路程变得极
为艰辛。
便是过惯了逃亡生活的孟子昂,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刘尧却在短暂的歇脚时间,顶着疲惫的面颊,继续与孟子昂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再往前走二十里地,便是广安县县城了,按照我们的脚程,以及目前的道路情况,怕是要走上差不多一夜时间,才能到达。”
孟子昂默默地啃食自己小包袱中的食物。
由于身体的原因,他不敢与刘尧共用任何东西,以免误伤刘尧。
听闻刘尧的话,他用小枝条就着一束微弱的烛光,在舆图上画下路线:
“此处河段较为宽阔平缓,饶是洪水来袭,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倘若我们走这条路,虽然多上几里地,但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几率会小一些。”
刘尧沉默片刻,随即开口:“不行,我们没有车马,几里地会消耗我们时间,需得在明日天亮前走到广安县县城,才能保证我们的计划不出偏颇。”
孟子昂有些担忧:“殿下,贸然走险路,倘若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刘尧语气坚决:“大将军以身为饵,便是为了让我们瞒天过海去解决问题,按时完成计划,才不至于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再者,先生说这条路线安全好走,那么逃荒的流民队伍必走这条路,对手虎视眈眈,必定盯着各处的流民不放,这不异于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到时候一旦被对手发现,察觉
到我们的计划,届时出动人手来解决我们,我们所遇到的危险,绝对比这条险路所不确定的大。”
原来,白明微始终觉得元五在上一次的失败过后,必定还有着其他计划等着他们。
便是因为消息渠道被拦截,从而在此前未有动作的秦丰业以及太子那边,也定会有着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