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岚翻涌,雾气蒸腾。
被秋风渐渐染黄的树叶、草间,滴落着潮湿的玉露。
道路泥泞,马蹄踩在上面,溅起许许多多泥点子。
白明微一行人已快马加鞭赶了几日的路。
马匹疲累不堪,同行的同伴更是叫苦连天。
然而马夫抽打着马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
车轮碾在湿滑的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往江北的方向进发。
忽然——
“咔哒”一声。
其中一辆车的车轮在一个弯道处打滑,霎时间连人带着马车,甩向路下边。
打滑侧翻的马车把牵车的马匹往路下拖,而马夫已经失去对马匹的控制。
眼看就要坠下山坡,车毁人亡。
就在这雷霆万钧之际,一刃冷光自最前边的马车里疾射而出。
与此同时,是一抹敏捷的倩影。
在宝剑斩断马车缰绳的刹那,马车因为没有牵引而往山坡下滑去。
隐隐已有倾倒翻覆之势。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白明微从马车里捞出几人扔出来。
就在她提着一人后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那辆马车霎时不受控制地翻下山坡。
速度越来越快,翻了无数圈后,重重地砸在沟壑里。
支离破碎。
被救下的人吓得脸青唇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可他们非但没有感谢白明微的救命之恩,反而把隐忍已久的火气,一股脑地冲白明微发/泄。
“大将军!我们日夜兼程,赶了好几日的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歇一歇?!
”
“刚才的情景你也瞧见了,路滑马累,一个转弯就差点要了我们几人的命!”
“你是不是把我们都累死,你才肯善罢甘休?我们知道你着急,但灾民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说话的人火冒三丈,面目狰狞。
虽然没有污言秽语,但这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表情和语气都令人作呕。
他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竟然几乎失控,想要对白明微动手。
白瑜早已闻声赶来,挡在白明微身前。
“秦大人怕是吓傻了,否则说话也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白瑜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凝向那几人的目光,却是如此冰凉。
几人毕竟官职比白明微低,适才借着怒意,把不满都说出来。
现在他们可不敢直面白明微的锋芒。
但叫他们继续赶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几人索性走到路边,直接坐在厚厚的枯草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继续赶路。
白瑜正欲开口,俞剑凌从斜刺里窜出来:
“大将军,我们是真的累了,不若就地歇会儿,让大家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再继续赶路?”
“再者,就算我们人受得了,这些拉车的马也受不了,要是刚才的意外再次发生,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他说得万分谄媚,两只手甚至交叠捧到胸/前,那副狗腿子的模样,让秦党几人直翻白眼。
白明微没说什么,只是道:“就地歇息,一个半时辰后继续赶路。”
说完,
白明微拔下刺/入树干的剑,转身离去。
这些人当然不是来赈灾的,甚至凑数都算不上,不过是秦丰业等人派来的搅屎棍。
但偏偏他们也不会犯什么应当重惩的大错,纯属恶心膈应人。
所以想收拾他们,都没有一个好的理由。
白明微总不能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真和他们计较。
否则反而给他们把事情闹大的理由。
最妙的是,身为纨绔的俞剑凌,和这些人都交好。
平日解围少不了他。
也正因为如此,除去发生刚刚的意外,这一行还算相安无事。
白瑜自然看得出俞剑凌又在解围,于是他冲俞剑凌笑了笑,随后转身去找白明微。
那名秦姓官员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世子爷,你可真长脸,点头哈腰那么熟练,怕是没少对有的人谄媚逢迎吧?”
俞剑凌闻言,并不生气。
他走过去,拍拍秦姓官员的肩膀:“哎,秦兄,小/弟我有没有谄媚逢迎,这个你管不着。”
“有那点空,不如想想,要是刚刚大将军没有出手相救,你从这山坡连人带车翻下去,就你这身子骨,会不会稀巴烂?”
秦姓官员闻言,不由得恼羞成怒:“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的错?要不是有的人像是着急投胎一样地赶路,会发生这等意外?”
俞剑凌的笑容,悄然隐没。
他噙着一抹冷意:“秦兄,小/弟劝你说话办事,还是注意着点,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且不说这一路上,可能会有极具危险性的山匪和流民,我们还要仰仗大将军的保护。”
“就说我们是带着圣旨去救灾的,你在半路上磨磨/蹭蹭,是不是意味着抗旨不尊呢?”
秦姓官员脸色大变:“哎哟,世子爷,可不兴这么说,兄台我哪有那种想法?”
俞剑凌露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