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向令宜公主,没有急着言语。
这时皇帝也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她受了惊吓,满脸是伤的女儿。
但是此时,他的确没有心情做个慈蔼的好父亲。
于是他开口:“你说,你想怎么做?”
令宜公主上前几步,盈盈拜下。
她开口,眉宇之间,尽是大义凛然的神色。
她说:“就让令宜去检验一下萧重渊的心意,若是他心悦白明微,自然好办。”
“倘若他是为了给北燕添堵,那么令宜愿意尝试与萧重渊永结鸳盟,为东陵与西楚修好贡献绵薄之力。”
如此大公无私的态度,令元贞帝龙颜大悦:“令宜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父皇分担,父皇很是欣慰。”
“就依你所言,此事交给你去办。不过那萧重渊刚对你的宫女下杀手,可见不好相与,你要小心,别受了委屈。”
令宜公主连忙应下:“多谢父皇关怀,令宜领命。”
太后有心叮嘱令宜公主几句,可今日她已经说得太多了。
于是她没有言语,开口下了逐客令:“既然所有事情都有了分说,那么你们就都回吧,哀家累了。”
元贞帝起身行礼:“儿子告退,母后早些歇息。”
令宜公主也跟着行礼:“皇祖母,孙女告退。”
父女俩一同离去。
等到二人走后,韩公公眉头蹙起:“这令宜殿下,该说她是胆大,还是该说她什么好。”
“适才还吓得脸青唇白,这会儿倒是不害怕了,反而主动
要求去试探萧重渊。”
太后露出洞若观火的神色,她说:“未必是真的害怕,只是想要把此事赖到白明微身上罢了。”
“而她倒像是和白明微较上劲,且看上了萧重渊,所以才会打着为两国和平的旗号,满足她的私心。”
韩公公问:“既是如此,娘娘您为何不阻止?这萧重渊,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令宜殿下引火烧身……”
太后叹息:“哀家阻止不了。就算今日哀家不答应,明日她也会有其他借口。只有让她碰壁,她才能死心。”
韩公公又道:“娘娘不舍得安宁郡主和亲的吧?”
太后颔首:“自是不舍得,她走了,北疆怕是不稳。”
说着她起身,走向内殿:
“之所以在皇帝面前说那番话,也是不想让皇帝因为哀家过于偏袒白明微而对白明微有更大的意见。”
韩公公扶着她的手:“希望这次安宁郡主能否极泰来,不用和亲北燕,也不用委身西楚,就做我东陵的大将军。”
太后又点头:“诚然,哀家也是这么希望的。”
……
元贞帝与令宜公主走在回去的路上。
此时他有了些许心情,于是开口关心令宜公主。
他说:“你这脸伤的不轻,让太医好好看看,可别留疤了。”
令宜公主笑意吟吟:“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是父皇的女儿,自然也传承了父皇的心胸。”
“区区容貌而已,儿臣不甚在意,最重要的是内在品质。所以儿臣
一直争做和父皇一样品质高洁的人。”
一番话,叫元贞帝心情大好。
他笑得酣畅淋漓:“朕的令宜果真长大了。”
令宜公主见父皇心情愉悦,于是便趁机开口:“父皇,儿臣想去看看母后,儿臣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后必定忧心。”
元贞帝差一点就满口答应。
可他在最后还是及时收住。
因为他并不想沾染后宫诸事,所以他直接把球踢给太后:“这事,你去跟你皇祖母说,后宫的事,朕不好插手。”
令宜公主垂眸,掩住眼底的失望。
原本她还想趁机提出放出母后,可现在她知道没有希望,所以她便不再多言,只是道:“儿臣都听父皇的。”
元贞帝笑着看向她:“栖霞宫你暂且别回去了,朕把冬藏宫赐予你,以后你就在冬藏宫宿下吧,免得想起那倒霉的宫女。”
冬藏宫,可不输于韦贵妃的惊华殿。
令宜公主连忙谢恩:“多谢父皇。”
元贞帝摆摆手:“朕诸事繁忙,先回去了。”
令宜公主盈盈拜下:“恭送父皇。”
目送元贞帝远走,令宜公主露出一抹讳莫的笑意。
照顾她长大的宫娥死了,未在她心底掀起半点波澜。
此刻她的心里,尽是对萧重渊的志在必得。
她就不信,她比不上白明微。
且看着吧!
萧重渊是她的!
必须是她的!
要是白明微和她争,她就碎了白明微。
就这么简单。
……
驿馆。
成碧来给白明微送换洗衣裳。
伺候白明
微沐浴更衣后,她捧着脏衣去井边洗。
因为如今局势紧张,白明微不让她走夜路,所以她顺理成章的留在驿馆,继续照顾白明微。
沐浴更衣,白明微神清气爽。
她来到院子里,举头看向星空。
忽然一道人影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