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没有言语,目光隼利地看着这些使臣。
为首的北燕使臣勃然大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你们东陵的待客之道么?你们有什么颜面,号称礼仪之邦?!”
白明微不为所动,继续吩咐:“陆小将军,这些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这时,东陵官员的表情,已经无法再用吃惊来形容。
至于城内翘首围观的百姓,则是一片哗然。
众人都以为这是白明微故意羞辱北燕使臣,以彰显东陵国威。
然而下一刻,白明微扬声吩咐:“立即关城门,守城将士,弓箭手准备!”
由于白明微负责这次的迎接仪式,再荒唐的命令,下边的人也不敢不从。
“轰隆”声震耳欲聋,城门缓缓关上,城墙之上,赫然布满弓箭手。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北燕使臣见状,也有些慌了,当即就怒声质问:“东陵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东陵官员也忍不住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嘛……”
白明微抽剑,直指为首使臣:“这群人不是北燕使臣,而是冒牌货!”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震惊的抽气声,起伏跌宕,铺天盖地。
为首的使臣愤怒到极致:“东陵将军,你在说什么笑话?表章为真,接伴副使为真,我等怎么就成了假的了?”
“当初你们礼部官员,早已将我们的信息具录在册,上呈到朝廷,若有怀疑,大可核验!”
顿了顿,使臣怒目圆瞪
,声似咆哮:
“还是说,东陵不欲与北燕修好,所以让你故意羞辱我等,本使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东陵正在故意挑起纷争?!”
这时,大秦官员打扮的人匆匆来到白明微面前,连声说道:“镇北大将军,下官是礼部直接派遣任命的接伴副使。”
“便是下官从边境一路护送诸位使者入京,下官可证明诸位使者的身份。”
“还请镇北大将军莫要冲动,以免坏了两国之间修好的意愿,届时陛下若是怪罪下来,镇北大将军怕是担待不起。”
所谓的接伴副使,便是外国使臣离开入东陵国境州县后,专门护送其抵达京城的官员。
这种任命专职人员陪同使臣入京的方式既是一种邦交礼遇,同时也是对外来使臣的管理和约束。
而这些接伴副使是将他国使臣由入境地点护送入京的临时性官吏,由礼部直接派遣委任,或者临时在地方选取。
当然了,还会有与之对应的送伴官,负责护送使臣出境,一般由原护送官吏继续担任。
所以接伴副使的话,是最具可信度的。
若有接伴副使力证,那么白明微所说的,北燕使臣是冒牌货这些话,也就不成立。
为首的北燕使臣气焰登时嚣张起来:“东陵将军,你这是公报私仇么?”
“是不是在记恨,你父兄的死在与北燕交战的疆场上?若是因此,东陵将军,你的气量未免狭隘!”
“又或者说,你功高压主,已
经坐到了替东陵皇帝陛下发言的位置,所以才这般随心所欲,对待我等使者?!”
东陵的官员,早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镇北大将军,你别开玩笑,这可不是小事。”
“一旦破坏了两国邦交,到时候遭殃的不止是天下黎民百姓,还有我等负责迎接的人,你可不能一时兴起,就拖大家一起下水啊!”
一派质疑声之中,白明微终于开了口。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表章可以作假,接伴副使也可以收买,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俞剑凌打开肖像册一一比对,他摸不着头脑:“大将军,你这是何意?肖像完全能对得上,你怎么就说使者是假的?”
自然是,今日下发到各官员手中的使臣名册,与她自己的人送来的那一份不同。
迎接使臣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必然事无巨细做了充足的准备。
否则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也庆幸她准备万全,要不然还真无法识破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以免惹上别有居心的嫌疑。
而眼前的这批使臣,不论从长相、穿着、行为、口音以及其他各个方面来说,都看不出任何错漏。
很难叫人怀疑他们是冒牌货。
但这些都不是瞒过白明微的理由。
只见白明微将手指放到唇边,打了一个响哨。
使臣队伍的马匹,霎时就出现了异样。
绝大多数不为所动,而有极个别几匹,却
被白明微的哨声吸引,接连骚动。
众人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白明微的目光,落在骚动的马匹之上,朗声解释:“每个地方驯马的指令都有所不同。”
“适才本将军做的那个动作,是京城附近一带唤马的指令,产自北燕或者是入境州县的马,不可能听得懂这样的指令。”
“然而就在刚刚,有三匹马因回应本将军的指令而发生骚乱,这骚乱引起其余马匹的不安,令马夫几乎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