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身子的一侧暖暖的,这才看到旁边还燃着一堆火,而且他那一声绿色的湿军装也被脱下来了,正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挂在洞壁上等着烤干。
他艰难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躯,竟然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不等他开口问她这是哪里,她是谁,她就端上了一碗散发着黑乎乎的药。
他渴的嗓子冒烟,此刻就是明知汤里面有砒霜也会一饮而尽的。
他扒住碗沿咕咚咕咚喝光了。
饮完那碗药他接着央求:“渴死了,再给我一碗吧。”
她笑笑,转身又给他端来了一碗,但是这一碗不是药了,是一碗清水。
他贪婪的抱起碗又一饮而尽,直到连喝了三碗清水他才舒适的打了个饱嗝,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其实他是躺在一张用柔软的草编结的厚厚的床上,他的头顶四周都是干燥的土,头顶上吊着一个老马灯,这是在一个地窨子里。
一股很莫名的气味传进他鼻子里,但是看在眼前的温暖景象他觉得这个莫名的气味很好闻。
“好点了吧?”一个细细尖尖,又沙沙甜甜的声音在他耳边问。
老连心里一暖,虚弱地说:“好多了,头不疼了,喉咙也不干了,只是身子还是没劲。”
“嘻嘻,没劲就躺着吧,我又不撵你。”
然后她又得意地说:“你刚才喝那碗药啊,是我自己熬的治伤寒症的药,昨天晚上我就灌了你一大碗,刚才你又喝了一碗,这下病就好了,嘻嘻。”
他松了口气,不由跟着她笑了,边笑边用手去抹额头上的汗。
她用小手一拦他粗大的泥手说:“看你的手黑的,再摸脸,把脸也摸黑了,嘻嘻嘻。”
然后用她的小手给他擦擦汗,又转身拿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手,他觉得舒服极了。
也不知是她那碗“药”有奇效还是到底是他自己年轻体壮,反正他这身子一出汗好像排出了几斤肉,浑身轻松极了。
他试着伸伸胳膊腿,也不觉得坚硬酸麻了,躺在这温暖的地窨子里,听着这动听的声音,看着着好看的脸蛋,他好起来。
“大姐,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蒙古人吧,家里人都哪去了,你们不是都住蒙古包吗,咋还住地窨子呢?”
老连以为她是草原上的居民。
她听了他的话嘻嘻嘻、格格格的笑得前仰后合。
他被她笑的心慌了,就赶紧介绍自己:“大姐,我叫连方成,是离这里很远的山东来的一个兵,就在附近几十里地的驻队上。
昨天休息,我就独自来看草原了,到了这里被雨淋病了,天黑了又迷了路,又受不了这里的寒冷,我就又昏睡过去了。
想不到遇上好心的大姐你,救了我。
真难为你了,我这么大个子,你这么瘦小,怎么一个人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真谢谢你了。”
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把我拖到这个地窖里的?还把我衣服脱了……
同时,他感觉这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怕她家人来了责怪她,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弄来家了,就跟她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好像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嘻嘻笑着盯紧他看。
还没一个大闺女这么直视过,何况又是这么俊的一个闺女。
他就不好意思的问她:“你咋老看我啊,是不是我的脸很脏啊?”
“嘻嘻,不是,是我看你真好看,嘻嘻。”她拖着腮笑嘻嘻地说。
他听了红着脸笑了,顿时也紧张起来。
他看看这个昏黄的地窨子里就他和她俩人,万一忽然闯进来一群人把他摁住说他是私闯民宅干坏事,到时候把他扭到连队上去他可完了。
想到这里他额头又出了一层汗,就急急地问:“大姐,你叫啥名啊,能不能告诉我好叫我以后报答你呀,我可不能在这里久留,请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得回我的连队里去。”
她听了不笑了,一把摁住他说:“我不准你走,你还没好呢,你得了俺们这最要命的伤寒症,最起码要十天才能出这个地窨子呢。
要是不等好了再受了风寒湿气,就会得后遗症,到了老就得天天吭吭吭的咳,像俺爷一样。”
老连也感到身上软的像一块豆腐,自己都没信心能走出去,就忧心如焚地长叹了一口气。她看到他叹气脸马上变了,好像要哭的样子,嗫嚅着说:“你咋了,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说着忽然变脸,眼泪像雨点一样啪啪的从眼中落下来。
他一看吓坏了,连忙哄她:“别别别,别哭,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我是担心我的部队上找不到我不知咋办呢?我是一个兵,部队的纪律可严了,再说,你的家人来了万一把我当坏人可完了。”
她一听泪眼不干又放心地格格笑起来,撅起小嘴说:“哎呀,啥鸡绿羊绿的,人生病了就得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