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前头横梁上的弟弟叫:“妈,我冷。” 我妈说:“一会就不冷了。” 又小声和大伙说:“没事,前面是一片树林子,所以凉气。” 这时大家都感觉到冷了,因为一起说:“对,前边到树林子了,怪不得身上一凉。” 说着林子就到跟前了,它在我们车子的右边,我现在也想不起有多少树木,反正那时觉得是好大一片槐树林。 我们走到槐树林子中间那条小道上都同时噤口了,我妈和大娘一直美滋滋议论着酒席上的各种菜,和吃席同桌子的各种人,这时候也哑口无言。 爸爸和大爷也不交流喝酒的经验了,我妹妹也不敢哭了谁也不乱叫乱动了,好像地里的虫帼蛐鸣也不来劲了,我吓得都不敢蹬自行车了。 忽然,骑在我们前边的大爷的车子“哗腾”一下子倒了,把后面的抱着孩子的大娘、跟坐在前面横梁上的孩子都甩到了路边上。 骑在后面的我爸爸刚开口问摔着了吗,他的车子也应声倒地,我弟弟和我妹妹都被摔哭了。 于是孩子哭老婆骂,俩大男人赶忙扶车子哄孩子。 大娘跟妈一起都数落起自己的男人来:“酒鬼,馋痨,见了酒就走不动,不是喝多了好好的路咋能摔倒呐……” 我爸爸和大爷都不敢开口,任由着老婆骂。 骂骂咧咧中又都骑上车子上路了,没走几步车子又倒了,还是大爷先倒爸爸后倒,好像他俩真像是喝醉了一点力也使不上了。 可是一路都走得很顺呐,咋就这一会光倒呢? 走到槐树林中央的位置,忽然坐在前面横梁上的我弟弟大叫:“有人有人。” 说着爸爸的车子又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这时坐在大爷车子前头的他孩子也大叫:“真有人真有人。” 随即我们的车子也狠狠的摔在地上了。 我妈就问我弟弟和大爷的孩子,“你们看见人了,那人长啥样?” 他俩同时说:“一个穿白衣裳的人。” 我妈问:“人在哪?” 我弟弟四周看看朝我一指,“她跑到我姐后面去了。” 他话音还未落地,我的车子“哐当”一下倒了,我也结结实实砸在了车子上,我的感觉很清晰,我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推了一下后背。 这时泼辣的妈妈从地上一跃而起,蹦着脚大骂起来:“妈了个x,哪来的野东西,混账玩意,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敢挡俺的路,有本事跟我回家,看我不用银针扎你,用油锅炸你……”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我妈骂,小小的我心突突直跳。 我妈骂完一阵子跟我们说:“都听我的,这啥邪气精怪都怕人的口气,都走着四处吹着,保证啥都不敢进咱了。” 我记得我吹的最来劲,来回转着头张着小嘴“噗噗”的一个劲的吹,果然,车子再也没倒,很顺利地走出了那片槐树林到了家。 那位阿姨讲完说:“你们说奇怪不,我妈骂一阵子又让我们都吹着口气往前走,就一点事没有了,顺顺当当出了那片槐树林子。我虽说没看见我弟弟说的那个白衣人,可是我后背被推那一下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她没有撒谎,因为没必要。 接着一个中年人说了她的一段经历。 是我七八岁的时候,那天是午后。我爷爷种的一手好瓜,他种的瓜又大又甜,但他爱惜他的瓜,把他种的瓜当宝贝,除了他自己下地给我们摘瓜吃,我们姊妹几个谁也不敢进他的瓜地。 这天中午我害了馋痨,趁爷爷跟家人午睡时自己悄悄溜出了门,径直朝我们的瓜地走去。 午后的日头毒辣得像火球,地上所有的庄稼都奄奄一息的耷拉着叶子。我也被晒的头昏脑涨的,浑身的皮肤也给晒得像火烧一般疼。 但我开开心心地从地里抱了个大甜瓜,心扑通扑通跳着跑到了一棵大柳树下,抱着那个大甜瓜啃起来。 一会功夫,甜瓜进肚了,我挺着饱饱的肚子舒舒服服地来家了。 可是到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我刚躺到床上,眼睛就看到房梁上有个恐怖的笑脸,我看墙壁那笑脸在墙壁上,我看地上那笑脸在地上,整个屋子都是那个恐怖的笑脸在游走。 我吓得疯了似的踢她拍她,可她就是那么毫无损伤的冲我笑着,笑着…… 我嚎叫着在床上打起滚来。 全家人都被聒醒了,都慌慌张张地围在我床前。 我奶奶伸手摸我的头,我看见那个笑脸就藏在她手心里,我尖叫着乱抓着乱打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