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今天都没睡午觉,当街树荫下、屋后、到处是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议论着夜里神婆驱鬼的事。 我无奈地笑笑。 我见到兰兰吓了一跳:才一夜未见,兰兰好像瘦了,脸色苍白,眼圈周围泛着隐隐的青气。 “兰兰,你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你后妈又逼你了?”我焦急地问。 兰兰却低头笑笑,说:“没有啊,我昨晚上……睡得很好。” 真的吗?我不信。 我问:“那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她摸摸脸说:“是吗,我没觉着呀。我挺好的。” 说罢甜甜地笑着抚摸那只黑猫,那姿态真令我感到肉麻,我打了一个冷战。 我张口就说:“把它丢了吧,不知哪里来的野猫,身上细菌病菌很多的。” 不晓得又是我的幻觉吗,我发现那只黑猫两眼一瞪,身子一弓,好像向猎物凶猛扑来的样子,并且清晰地听到他发出一声瘆人的“呜”! “哎呀呀,我的猫猫听懂姐姐的话了,不高兴了。别生气别生气,姐姐跟你不熟,不了解你。我才不会将我的宝贝丢了呢……”兰兰忙亲昵地哄它。 两只手一只抚摸他的头一只抚摸它的腰,我听到那只猫发出一声猥琐的哼唧。 我差点落荒而逃。 我忍住心底的恶寒,对兰兰说:“你的事我今天跟我爸说了,我爸说会管你的,不会同意你爸妈把你嫁给那个傻子。” 兰兰只顾抚弄着那只猫,心不在焉地说:“那谢谢大爷了。” 然后把那只猫高高举起来,腻腻地说:“也谢谢我的小猫猫,有了你我啥也不怕了嘻嘻嘻……”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想吐的冲动。转身离开了她家。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兰兰不对劲,她怀里那只猫更不对劲。 夜里,堂口神婆驱鬼仪式开始了,全村人都跟过去看。当然是远远的看,没人敢近前。 我也跟着爸妈去看了。 远远的,我看见荒地附近灯火通明,是村支书让大伙把电灯扯了过来,好帮助神婆威慑那些鬼祟。 神婆的道场跟影视剧里布置的一样: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她的仙家牌位,牌位前头搁着一个香炉,里面燃着香火。 香案上还放着一斗糯米,一沓黄表纸,上面划着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咒。 那神婆穿上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戴上面具,拿着一把桃木剑就开始念念有词,边念边围着香案转圈。 众人都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毕竟请仙家上身这事很玄乎,都想亲眼目睹。 忽然,那神婆长啸一声,用桃木剑指着阴地方向怒喝:“大胆鬼祟,竟然在此祸害村民,我今天要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从斗里抓了一把糯米,扬起胳膊“唰唰唰”沙向阴地方向。 也是奇了,一个老太太,却能把手里的糯米撒向足有一里地远的阴地里,那糯米落到阴地像水滴入油锅一样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斗糯米撒光了,她又揭起香案上的符纸,一挥舞,符纸自燃,她一张张抛向阴地。 大伙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的盯着阴地方向。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阴地并没有任何动静,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有人说古墓附近的鬼被狐仙吓住了,还有人说是被那些符给灭掉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是我听赵凌云说过这片阴地的鬼不是好对付的;二是我发觉我们虽然离阴地足有一里多地远,可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凉,还夹带着像暴雨快来的湿冷气息。 这可是暑天,刚来时还暑气蒸腾,个个一身汗。 而且,头顶满天繁星,根本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我拉拉爸妈,说:“走吧,别看了。” 又招呼众人说:“回家吧,这里没啥看头。”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哪里肯听我的,还嫌弃我多管闲事呐。 我硬是拉着爸妈朝人群外挤,妈妈跟菊香婶站在一起,她也就拉着她出来了。 菊香婶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她担心大晚上出门久了儿子闹,我妈又一拉她,不得已跟着我们挤出来了。 她兴奋地说:“嫂子,香香,是不是这神婆那哪里面的鬼给治住了呀……”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人群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众人仓惶的惊叫逃跑声。 我们四人一惊,我爸爸拉住我和妈妈大吼一声“快跑啊”我们就撒腿往村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