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岑喝完了带着股糊味的稀饭,只感觉自己更不好了,不一会就倒在硬邦邦的泥巴床上烧得天昏地暗。
等他再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垚明显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脸上的胡茬冒得更多了,一副一看就熬夜没睡的样子?
“我……”怎么了?
才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嗓子眼里刀片割一样疼。
顾垚连忙凑过来,笨手笨脚的扶着他让他靠着,正要说话,一个人从屋外进来了,随之一起飘进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药味。
“哟,满哥儿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你家顾小子怕不是要急得咬人了!”
进来的是一个面容略显精明,身材高瘦的妇人。
“来来,这是上凹村秦郎中抓的药,刚熬好放得差不多凉,现在喝正好。”
司岑张嘴还没婉拒,就被接过药碗的顾垚抵到嘴边一气灌,司岑连吞都吞不急,差点呛起来。
喂完感觉到自己嘴巴一刺,是顾垚顺手给他把沾了药渍的嘴巴抹了抹。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做完,别说司岑懵了,顾垚也懵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大柱家的看到这一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好,看顾小子这架势,你昏睡着这两天没少喂你喝药,瞧这熟练的。”
司岑:“我……我昏睡了两天?”
“可不是咋的,你不知道你可把顾小子吓坏了,背着你就要往县里跑呢,刚巧遇到我,我看你烧得满脸通红滚烫的,知道耽搁不得,就让我家的跑去上凹村把郎中请来了,郎中说你落水受惊又受凉,这是得了风寒,顾小子看你一直昏睡不醒,都打算再背你去县里看大夫了,好在你终于醒了,这会看也不起烧了,应该是没事了。”
说到这里,这个妇人又说,“不是我说,满哥儿生了病躺了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傻站着干啥?赶紧去给他弄点吃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啪一声拍自己脑门上,“瞧我,你那手艺就是啥都丢水里煮熟就行,可不适合病患吃,你去婶子家里,让大山夫郎给满哥儿做点吃的你再端过来,快去。”
顾垚看了司岑一眼,然后对妇人嗯了一声,转过身脚步飞快的走了。
司岑:……
土土真的好憨啊!
“满哥儿认得我不?也是,你平时不爱在村里走动,可能不认识,我是顾大柱媳妇我姓赵,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赵婶子,全村就属我们家离你们这儿近了,等你身子好了让顾小子带你去认认门,有什么事尽管上家里来找。”
司岑好歹在上辈子是习惯了牧栾爸妈的疼爱的,这会倒不会多手足无措了,就乖巧的看着赵婶子,说一声谢谢。
“哎哟~可怜见的!咋这么乖,怨不得你爹娘那么疼你,真是又乖又嘴甜。”
司岑:……他就说了一句谢谢啊。
赵婶子眼里浮现出怜惜来,想到秦郎中给这小哥儿诊病后说过,这小哥儿眼下的风寒起热都不算大毛病,就是寒冬里在河水里泡久了,加上他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强健,又是个哥儿,恐怕是要落下病根,以后恐怕难以有孕了。
她在旁边听着都觉得难受,又为这小哥儿感到担忧。
悄悄去看顾垚的脸色,倒是看不出他心里什么想法,毕竟顾垚这个人成天都是那块臭脸,实在没法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也很怕顾垚会嫌弃。
要知道这年头大多男人本就嫌哥儿孕育困难,不比姑娘好生养,更别说现在满哥儿还坐了病……
但顾垚没有说什么,只是付了诊费和药钱,又花钱请了村里的驴车把郎中送走了。
之后就一直守着满哥儿,给他擦身(郎中说的退烧散热)熬药,连着两天没合眼。
这么看来顾小子应该是不嫌满哥儿的。
这小哥儿可怜,半年前才死了爹娘,之后就总听说他和二房不对付,名声也渐渐不好起来。
以前谁瞧见过他干活啊?
现在大冷的天河水都夹着冰了,居然还要去河边洗衣服,要不也不会掉到河里。
哎,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赵婶子也是有儿有女还是有孙儿的人,就是见不得乖巧的孩子受苦。
“没事的满哥儿,都过去了,你好好养身子,早日好起来,等你和顾小子的亲事办完,你俩好好过日子,不会比以前差的,顾小子是有本事的汉子,别看他长得凶神恶煞,其实心地是顶好的……”
赵婶子巴拉巴拉,司岑原本该觉得吵的。
但是听她说起顾垚,他就不困了,还能时不时捧哏一下,比如“啊!”“居然这样”“真的吗”。
喜欢唠嗑的人就喜欢听众捧场,这下赵婶子更来劲了,恨不得把顾垚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抖出来。
当然了,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
于是司岑也差不多清楚了顾垚以前的事了。
他是小时候被大凹村的独眼猎户在山上捡到的孩子,后来从小就跟着那独眼猎户学了上山打猎的本事。
到了差不多可以说亲的年纪,原本村里还是有好几户人家想把家里的女儿哥儿嫁给他的,别看猎户家一间破草屋很穷的样子,但其实他和独眼猎户都很能打猎,村民们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