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只能听见满室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们以为孟裳霓的离经叛道,顶多也只是休夫而已,却没想到在长公主跟前,她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别说是这样当场问长公主黑子白子了,就是要跟长公主殿下说上一句话,那也是得小心再小心,她到底怎么敢的?
林萧紧紧捏着手里的棋子,贵女的矜持让她保持着得体的姿态,并未将心头的恼火浮于表面。
旁边的王嫣然连眼睛都没蒙,谢九辰这无聊的游戏,她压根儿就不想参加,她的心里只有谢镇陵,自然不稀罕做他谢九辰的妃子。
可她在意的是,孟裳霓。
她还是太低估这个贱人了,一边吊着镇国公,一边还往辰王跟前凑。
王嫣然可不相信,以她孟裳霓的脑子,不知道这游戏代表什么。
她紧紧的盯着孟裳霓,在长公主没有发话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微微扭头看向长公主,只见长公主神色严肃,先前还尚算舒展的眉头,此刻微微一拢。
她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任何心思都不会轻易显露在脸上。
只是被一个商女如此相问,这就是冒犯!
甚至只要长公主殿下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全尸!
王嫣然太了解长公主了,殿下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她的威严,何况是区区一个商女!
她清楚的记得,去年两个奉茶宫女,不过是不小心洒了些茶水,便被长公主当场命人杖杀了去。
孟裳霓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找死!
她冷冷一笑,看向孟裳霓的眼神,像看一具尸体。
高位之上,谢九辰则慵懒的靠着椅背,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孟裳霓,寒潭一样的眼底全是冷意。
长公主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嫣红的唇角便微微一挑,对孟裳霓道,“你胆子很大,可本宫,反倒是欣赏几分。”
随后,长公主轻飘飘落下一句,“是白子。”
谢九辰和王嫣然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其余贵女蒙着眼,不知长公主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孟裳霓则起了身,恭恭敬敬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又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指点。”
说罢,她将手里的白子放回原先的棋盒,素手往旁边的棋盒一探,抓出一颗黑子来。
一颗,一颗,直到抓满十颗黑子为止。
白嫩纤细的手指和黑玉棋子,是柔软与坚硬的交融,绯红的衣袖轻轻拂过桌面,香灰一落,时间到了。
贵女们慌忙取下眼睛上的丝带,纷纷看了一眼自己选的棋子,忍不住齐齐叹气,连续选出十颗黑子,本就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当她们看向孟裳霓跟前的案几时,一个个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十颗黑子,被孟裳霓摆成了一个规整的圆,是那么刺眼。
“这是作弊,不能作数的!”林萧第一个忍不住了,纵使她贵女的矜持,也在此刻被抛之脑后,她死死的盯着孟裳霓,像是要将她戳出一个窟窿。
孟裳霓不急不恼,脸上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她没有理会林萧,只是朝长公主看去,微微低下头,恭敬的说道,“从始至终,辰王殿下都没说过不可以请外援。”
“只是裳霓相请的,是长公主殿下而已。”
说罢,她又朝桌面轻轻扫了一眼,眼底连一丝意外的光都没有,“是殿下大度,借了裳霓一丝运气。”
她几句话,驳得林萧呆愣在原地,纵然她心里对孟裳霓有千万个不满,却也不敢对长公主殿下有半点怨言。
她想不通啊,公主为什么要帮孟裳霓呢?
她不是站在自己身边,属意她林萧成辰王妃的吗?那孟裳霓算什么啊?
长公主并没看她,锐利的眸光落在孟裳霓身上,是没出鞘的刀。
“确实,当一件事绝对无解时,换一种思路才是出路。”长公主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看向旁边的谢九辰,“辰儿,这位孟娘子的脑子比运气更甚。”
首先,她有胆。
其次,她有谋。
孟裳霓在赌,赌她堂堂大虞长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去骗一个不起眼的商女。
更不会去迁怒她,至少,不会当众责罚她。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春日宴是她特意办来给辰王选妃的,若今日这里见了血光,又如何让那些大臣安心,毕竟他们掌心里的宝贝,今日可都在此。
而蒙着眼睛的孟裳霓,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她的话,这亦是对长公主的一种投诚表示。
她在用行动告诉长公主,她不是敌人,而是如这些棋子一样,乖乖任她摆布。
长公主眸子一眯,看着旁边一脸不解的谢九辰,最重要的一点,她这个侄儿的心思,终归不及她。
在这场游戏中,林萧已经出局了,原本宫女给她的棋子,是做了手脚的,每一颗黑子的底部,都有一点划痕,用眼睛轻易看不见,可指甲却是能抠得出来。
靠着这样的棋子,林萧是绝对能胜的,可惜,被谢九辰看穿了。
其她贵女,一个个绞尽脑汁,却都愚不可及,其实只要她们像孟裳霓一样,不去分配白子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