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深幽的黑暗中,扭头看向楚伯府的位置。
对孟裳霓,一开始他的方向就错了。
那样的毒妇,就该从最初就用强的。就是给她脸了,才让她找到机会,一步一步将他推入绝境。
只是如今,楚伯府他都已经不稀罕了。
可这口气终究是咽不下,他得要利用汴家,让自己东山再起,让孟裳霓永堕地狱!
他冷笑着,抚摸着脸上的黄金面具,眼底全是狠厉。
一回头,便看见那个小男孩被洗的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轿子。
楚阳几步上前,大手钳住男孩的小脸,左看右看,眼底全是阴森的冷笑。
小男孩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戴黄金面具的男人,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他亲眼看见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被勒死了。
他……他也会死吗?
那死之前,能不能把给他穿的这些漂亮衣裳卖了,换些好吃的给娘亲?
育婴堂里的肉很香,水很甜,娘亲这辈子都没吃过,真想让娘亲也吃点好的啊……
他极其害怕,却大着胆子对楚阳道,“伯伯,求求你,我不穿这些好的,我好想娘亲……把我的衣裳脱下来给娘亲好不好?”
楚阳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眼前这个小畜生,莫名让他想起了谢澜渊,那个小野种也是这般,护孟裳霓护的发紧。
他冷冷一笑,“小畜生,好好伺候朱公公,你娘亲会享你的福的。”
话落,他大手一挥,下人们便急急忙忙的把轿子抬走。
楚阳则拿了一张湿帕子,将自己的手里里外外的擦了个干净。
穷人就是穷人,穿的再好看,也掩不住那一身的穷酸土味。
晦气!
这些阿猫阿狗能成为他的垫脚石,都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此时,想必阿月也带着两个孩子,在长安学堂出尽风头了。
他们全家,都已获新生。
他微笑着,身边跟着黑压压一群护卫,转身踩着马奴的背,上了汴家的马车。
育婴堂院外的大树上,直到楚阳离去后,墨竹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却是径直朝朱公公府上去的。
楚阳的马车行了一半,却忽的停了下来,马车内,他捏紧拳头,一字一顿道:孟!裳!霓!
阿月和孩子们的风光出了,他也该去出自己的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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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楚伯府。
长安学堂是留宿制,小渊和音音每半月才会回来一次。
整个院子瞬间清净了下来。
孟裳霓刚刚沐浴完,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缎里衣,长发微湿,如海藻一样披散在身后。
白皙的脸被烛光笼上一层难得的温柔。
此刻她正伏在案前,金钗用被炭火烘过的帕子,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长发,还时不时往外瞧,“少夫人,回来的路上,镇国公还跟您同乘一车呢,我见他一路上都脸色铁青……”
马车都到门口了,却是丁点儿让镇国公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少夫人甚至直接吩咐马夫,将镇国公送回镇国公府去。
金钗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镇国公那么黑的脸。
想起那画面,她都直哆嗦。
“少夫人如此待他,也不见他真的动怒,或许镇国公对您,是真心的。”金钗小心翼翼的递话,“他到底是两个孩子的生父,少夫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孟裳霓长睫微垂,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傻丫头,记住,图钱,图色,唯独不能图男人的真心。”
“赌钱,赌命,也不能赌男人的爱。”
“我们绝对不能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她指了指脑子,“若有一天我犯了浑,你也要记得提醒我清醒。”
对谢镇陵,如她所说,她只想利用,不想动情。
可他天天顶着那张跟云螭相似的脸,日子一久,难免她会被迷惑上那么几分。
金钗擦着她的头发,似懂非懂,她这辈子都没碰过男人,虽是对楚阳厌恶至极,却也没到全天下男人都一棍子打死的地步。
或许总有些不同的男人吧。
她到底也是二十不到的姑娘,心中总还存着那么一星半点的幻想。
想着想着,便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空气中似乎弥漫出一道诡异的香味,不过瞬间的功夫,便让她头昏脑涨起来。
金钗只觉手中无力,孟裳霓在她跟前,似乎都有好几个重影了。
“少夫人,我……”她一句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孟裳霓身上。
孟裳霓稳稳接住金钗,便见窗户的缝隙处,一股股白烟弥了进来。
她眉头紧蹙,迅速将金钗放下,拿过她手里擦头发的帕子,沾了跟前的茶水,紧紧捂住口鼻。
幸得她已经在华阙处解了好几次毒,华阙顺带还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草药,帮她调理了身子,那突来的迷药,并未第一时间让她晕过去。
孟裳霓只从窗户的缝隙瞥了一眼,只见守在她院内的那些黑衣武士,清一色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