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毫无预兆,谢镇陵来了!
逆风而来,黑发与紫色丝带,在风中放肆狂舞。
那举世无双的容颜,如玉如琢,像是覆着一层化不去的薄冰。
明明是白天,可仅他一人,就像是遮蔽了所有的光。
众人也循着他的眼神看去,除了满眼惊艳,亦有满眼敬畏。
这阎罗殿的杀神,素来低调,便是在朝堂上都鲜少露面,今日来楚伯府祝寿的,那些个身份地位尊贵的,几乎都是收了镇国公的密令,才来的。
镇国公啊,不管看多少次,都叫人心生骇浪,那是一份夺命的,不管人死活的美。
他步步踏来,霸气,冷漠。
一时间,大厅众人都躬着身子,低下头去。
他却是一言不发,明明瞎了眼,却是精准的找到了孟裳霓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
谢镇陵比孟裳霓高出大半个头去,他魁梧精壮,孟裳霓单薄纤瘦,一个暗紫,似地狱魔神,一个烟紫,如天上谪仙。
两人并肩而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极诡异的般配感。
他鲑红的唇微微一动,却是冲着孟裳霓,“孟娘子,本公求之不得。”
孟裳霓心头狠狠一颤,她早知谢镇陵来了,只是一直处于暗处,按捺不动而已。
可素来沉稳的镇国公,此番却是冲动了。
今日这一局,还没完他便出来了。
只因为楚阳出言羞辱她……
谢镇陵,在给她撑腰?
谢镇陵一句话,直接让方才叫嚣的楚阳破防了。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谢镇陵:他不要的残花败柳,谢镇陵求之不得?
随后,他的眼神又落在孟裳霓身上,只见她站在谢镇陵身边,素来冷冰冰的黑眸里,在看向谢镇陵的时候,像是揉进了春水。
那一刻,楚阳的心没来由狠狠一疼,恼怒,不服,不甘在瞬间荡开去。
“镇国公,你别忘了,孟裳霓如今还是我楚阳的妻子!”
他凭什么求之不得?
孟裳霓六年前就被一个奴隶毁了清白,还生了两个野种,她就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就该被踩进泥泞里!
就该努力讨好他楚阳!
他真的想不明白,孟裳霓那贱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连谢镇陵这样的人都勾引上了?
在尚书府的谋局里,谢镇陵亲自把他踢进了狂徒堆里,今日竟是毫不掩饰,这般高调……示爱?
“妻子?”谢镇陵冷哼一声,“你也配?!”
他声音极冷,像裹着寒刃。
话音一落,就见随他一起来的唐诺,手中鞭子一挥,直接落在了楚阳身上。
这一鞭子力道极大,生生将楚阳的胳膊都抽出血痕来。
唐诺瞪着他,怒斥道,“孟娘子,乃至孟家,都是此次赈灾的大功臣,怎容得你肆意羞辱!”
唐诺的话也让众人一怔。
今年大寒,不知冻死了多少人,听说六皇子的属下,还贪了不少赈灾银,便是陛下都震怒不已。
好在前几天,不知镇国公从哪儿弄来了大批的物资,这才解了这寒冬的燃眉之急。
莫非……那些物资,就是孟家给的?
在众人一片心惊中,只听唐诺继续冲楚阳道,“你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来,还敢给孟娘子泼脏水!那便让你心服口服!”
他说罢,一声哨响,便见两个护卫,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入内。
那女子已是瘦骨嶙峋,村妇打扮,皮肤有些粗糙,被风雪冻的发红。
她一出现,潘氏和楚阳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
常嬷嬷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阿香?”
少夫人,竟真的把阿香找到了!
那女子一见她,先是一怔,随后快步跑到常嬷嬷跟前,哭喊道,“常嬷嬷,当年在岐山,是您放了我一条生路……这些年,我都念着您的救命之恩呐。”
“可我害怕伯夫人和世子发现我没死,所以只能躲去了乡下。”
“偏生今年雪下个不停,我那村子,都不知冻死了多少人……若非孟家心慈救灾,我也是熬不过去的。”
说罢,阿香一跟头就跪在孟裳霓跟前,忏悔道,“少夫人,我有罪!”
她扭过头去,愤恨的盯着楚阳和潘氏,“六年前,伯夫人怀了世子的孩子,以给老伯爷祈福的名义,去了岐山生子,我全程伺候伯夫人……”
“那两个孩子出生后,我们这些伺候过的人,都被杀了灭口了!是常嬷嬷仁慈,我才逃过一劫!”
“少夫人,只怪我贪生怕死,我早该找到您,告诉您实情的……”
阿香一番话,直叫潘氏面如死灰。
潘氏用流血的手,恼怒颤抖的指着她,“贱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世子都说了,那两个孩子,是他跟婢女所生!”
说罢,她又剜向孟裳霓,“你今日做这么大一场局,又是滴血认亲,又是收买常嬷嬷,如今又冒出个贱婢,如此污蔑我,到底安的什么心!”
孟裳霓看她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