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台词都用尽了,如厌终于发现了进忠的存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故意忽视掉进忠,亦或者是故意在进忠跟前炫给他看,总之,现在总算是到了她想要理会进忠的时候了。
于是如厌站直了腰杆子,淡淡板着脸对进忠说道:“进忠公公,莫要为难凌云彻,他虽失了体面,但终究不是与你一样的‘公公’。”
她不想让凌云彻为难,亦不想让凌云彻受辱。
她生怕进忠一口一个‘凌公公’,会再让凌云彻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冲击力,到那个时候,凌云彻恐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如厌倔强的挺直了腰背,似乎想要和进忠讨个说法,然而进忠却只是笑兮兮的点了点头,连腰都不曾弯过,“小凌子,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养好了身子,免得让如山格格挂心。”
进忠是懂得扎刀了,不让他提‘公公’二字,他偏偏就要喊凌云彻为‘小凌子’!
如厌瞪直了双眼,她怒气满满冲着进忠吼道,“进忠公公!”
“奴才在!”
进忠慵懒的拖长了尾音,那态度委实是敷衍极了。
如厌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偏偏要喊凌云彻为小凌子?难道他就没有名字吗?”
凭什么李玉进忠之流,都能有自己的名字,反观她的凌云彻,只能被唤成小凌子?
她可不服!
谁知进忠根本不以为然,“如山格格,小凌子如今方才受了刀子,只不过是最末流的小太监,能让他留着自己的姓已然不错了,莫非他还想留着全名,只当自己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冷宫侍卫不成?”
然而凌云彻哪怕先前是冷宫侍卫之时,他都不曾威风八面过,这个进忠可真会扎他的心。
如厌还想继续顶撞着进忠,可她咂巴着嘴咂巴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才好。
于是到最后如厌也只能勉强说了句,“既然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说罢,如厌便直冲冲的离开了,徒留进忠与凌云彻大瞪瞪小眼。
不过须臾片刻,进忠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凌子,你身子可是大好了?可以起来当差了?所以你便能仗着如山格格的宠幸,这般理直气壮的盯着小爷?”
凌云彻其实很想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不错!’
可是他根本就不敢!
然而他忽而又泄了气,先前他还是个冷宫侍卫的时候,也被这个进忠公公时不时的寻一顿麻烦,且被毒打的濒率还是挺高的,可自从他与容佩成婚后,好歹还是过了几年舒坦日子的。
至于那个如厌,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连他的根子都护不住,更别说她将要远嫁蒙古,又能护他个什么?
还是认清些现实便好。
本来按照一惯的常例,新割掉蛋蛋的公公们可以休养到自己身子完全恢复的时候,可现在依着进忠的意思,一经如厌的捣蛋,他恐怕是不能享受这个待遇了。
“进忠公公……”
凌云彻其实很想说再宽限几日成吗?
可谁料进忠却不管不顾的说道:“既然身子见好了,便去翊坤宫当着差吧,我想以如厌格格的性子,一想到才与你分别不久,又可以马上见你了,她定然是满心欢喜的。”
凌云彻根本就没有料到过进忠会这般好心,居然会送他到如厌的身边去,若是自己能够在如厌的身边待着,那岂不是说明他日日夜夜都可以躲懒耍滑了?
可让凌云彻没有想到的是,他眼底的精光早就被进忠捕捉到了。
进忠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当即便转身离去,“既然想通了,那还不赶紧跟上!若是晚了,你便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凌云彻听罢,甚至还不来及细想思考,立刻不顾自己身下的疼痛,咬牙立誓无论如何也得赶紧跟上进忠。
可谁料他好不容易艰难前行,方才来到大门前,却猛然察觉到一阵猩风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的沉闷压得自己的心头许久都不曾喘息过来。
“哟……看这天色,恐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进忠若有若无的抬起了头,眼底却不带任何同情的波澜,凌云彻只见进忠连眼都不曾斜过半分,只是淡淡的接过一旁的小太监递过来的伞,便抬起腿朝前走去。
“小凌子,还不赶紧跟上?”
凌云彻听罢,随便一脸希冀的看向了那个脸生的小太监,谁知小太监却目不斜视,根本就像看不见他似的,也不曾发过善心给他施舍过一柄伞。
原来这就是大太监的待遇啊……凌云彻委实是有些羡慕,也对如厌的话有些心动的。
他的确是空有野心不假,但奈何眼高手低,本事却不大。
凌云彻弯腰驼背,他只是失去了根子,却好像平白的老了几十岁似的,又如方才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铁桶僵尸一样,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动着自己的僵腿。
然而进忠并不恼怒他这样磨洋工的动作,而是极有耐心的慢慢在前面走着等着凌云彻,好像就是故意让凌云彻难堪似的。
“轰……隆隆……”
“哗啦啦……”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