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无比倦怠的抱住了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更是嘶哑了:“青鸾,他恨我们,恨我们每一个人。”
莫青鸾的手,轻轻抚上了莫望的后背:“夫君。”
莫望的声音,染了哭腔:“我从小就听说他讨厌我奶奶,因为是我奶奶害的他跟心爱的人决裂分离,但是我不知道,他不肯给我父亲药,我七岁那年误闯忘川桥差点死在那他却不救我,也是因为恨。”
青鸾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疼惜的眼泪,大颗落下:“夫君。”
“他今天亲口说的,他恨不得我们每一个人都去死。我一直以为,小时候我去拜见他,他还是愿意隔着河见见我,那是因为他始终把我当孙儿看。我现在明白了,只是因为当时他爱的人还没死,他对莫家的每个人的恨意还没那么深。我也明白为什么我五岁后,他就再也不肯见我,谁都说,我和奶奶长的越来越像,就因为这样,即便我太想他闯了忘川桥差点死了,他也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不知道奶奶到底做了什么,可我和父亲终是他的亲生血脉……他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要奶奶,也可以不要父亲,不要我,我
又何必,强留他在莫家祠堂,莫家祖坟。”
莫望说到后面,声音颤抖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那悲怆,几乎要溢出来。
青鸾抱着他哭的也是泪水涟涟。
沈心颜看着莫宣卿的尸体,忽然觉得这老头子,真是:渣了那么点。
不过死者为大,这种大不敬之词,她也就自己心里腹诽一番。
因为莫望的要求,百里齐和沈心颜带着莫宣卿的尸体,连夜回京了。
莫望这般要求,倒也因为对莫宣卿的冷情起了恨意以至于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而是考虑到尸体放在莫家,终究惹人注目,等到天亮人多了,就更是不方便运出去。
莫家宗亲众多,且多居于莫家村,便是莫府中,也还住着几个颐养天年的莫家族老,府上人多,半夜运走,便于避人耳目。
不然一旦被宗亲知道,这尸体,便是如何都不能让百里齐带走了的。
连夜启程,车马是莫府准备的。
这地方的马都是极为耐寒的,却因为天寒地冻,这里的马的行动相当的迟缓,迟缓中还带着点笨重,当然可能是因为积雪厚,道路难行的缘故。
拖着装了三个人的车厢,又是夜里,马车走
的更是慢慢吞吞。
小跑起来的速度,都不过是沈心颜步行的速度。
如果不是有具尸体,沈心颜宁可下来运功飞行。
不过有车厢在,暖和是肯定要暖和点的。
莫宣卿的尸体,被百里齐安防在一侧位置上,因为车子走的慢,那身体放的稳当,不用担心掉下来。
沈心颜很是疲惫,手里的魂梦草,早已经让百里齐接了过去。
这花,两人呵护的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所以纵然马车走的慢慢吞吞四平八稳的,百里齐也选择了手捧。
沈心颜靠在车壁上打哈欠。
“困了就睡吧。”百里齐腾出一只手,给她拉了拉外头盖着的一件黑狐皮的大氅。
沈心颜看着对面的尸体:“困归困,跟个尸体待在一起,想睡着都难。”
“你害怕?”
“怕?怕是没在怕的,就是想到莫望哭成那样,再看看莫宣卿,心里总不是滋味。”
百里齐看了一眼莫宣卿:“有些事情,也难断是非,莫前辈和金前辈的事情,他告之了我一些。”
沈心颜立马来了精神:“说说,说说。”
沈心颜以为,能听到一个多么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结果爱情可能是荡气回肠可歌可泣,到了百里齐的嘴里,又成了平铺直叙,言简意赅到毫无趣味。
还是沈心颜自己在心里一番加工,才勉强把这故事渲染的唯美了一些。
话得说回五十年前。
莫宣卿还是个如玉剑气的翩翩少年,遇上了杀贪官济贫苦的女侠金苏,一见钦佩,再见倾心。
为帮金苏躲避官府追捕,莫宣卿让金苏假扮成了自己的丫鬟。
三载光阴,两人朝夕相处,莫宣卿教金苏识文断字,琴棋书画,金苏教莫宣卿武功心法,机关之术。
两人亦师亦友,朝夕相处,莫宣卿情难自禁,终向金苏表达了心意,结果金苏对他也早就好感暗生。
两情相悦下,两人更是日日耳鬓厮磨,缠绵。
花前对饮,谈时事,谈诗文,谈武学,谈易经八卦,谈奇门遁甲,谈一切两人志趣相投之事。
月下对誓,说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故事到这里,一路都在发狗粮。
但官宦子弟和丫鬟的故事,本身就注定是个悲剧,何况金苏不止是一个普通丫鬟而已。
两人的恋情,遭到了莫家宗亲族人,父母长辈的
一致反对。
当时莫宣卿的父亲在朝廷文渊阁任大学士一职,人称莫大学士。
莫大学士为了拆散莫宣卿和金苏,曾想趁夜把金苏绑了送去远方,却不想莫宣卿早和金苏同床共眠,来绑金苏的人被他误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