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兄长你连死亡权柄的真正意义都告诉了他,不怕他因此而恐惧死亡,与你为敌么?”
“如果哈迪斯会恐惧自己的死亡,那么他迟早都是我的敌人,因为宙斯迟早会将这一秘密公之于众。
“但,如果哈迪斯能够理解死亡权柄的真正意义,接受最终消亡的不可避免,或者即便不接受,但却与宙斯的应对方法不同,也就是不试图通过对付我来逃避最终消亡,那么他就不会成为敌人。
“哈迪斯是冥王。统治冥界这么多年,对于死亡,多多少少总会有所感悟。诸神之中,他是最有可能理解死亡权柄的真正意义的。
“所以对他,值得冒一些风险。与其让他从宙斯那里得到这一信息,不如我主动向他坦白。
“我向他坦白,就是宙斯密谋让女儿接管冥界,架空他这个冥王如果等到宙斯向他揭露这个秘密,就成了我密谋对抗神廷,要置诸神于死地。”
“明白了……”修普诺斯喃喃道,“兄长告诉他死亡权柄的真正意义,也算是做一次实验吧?”
“是的。”塔纳托斯道,“我这个代表着最终消亡的死神,总归不招人待见。虽然最终的消亡有我没我都不可避免,但诸神并不能轻易接受。可是我要对付宙斯,不能永远单打独斗,总要找盟友,所以不如主动出击,试一试,能不能争取到信任我的神。
“就这一点来说,冥王哈迪斯是最合适的目标。”
“可是,兄长,你真舍得彻底放弃冥界?”
“冥界早就不是我的了。要不是这次骚乱,我自己都不知道死亡权柄跟冥界的联系还有这么深。再说,管理一个冥界,挺麻烦的,还是让哈迪斯去干好了。他这么多年不是干得挺好?”
“可是,如果哈迪斯真的孕育出了死亡权柄,那兄长你,会不会因此被削弱,被替代?”
“不可能的,你放心。”塔纳托斯一笑,“母亲是创世神才生下我,哈迪斯还不够格。代表整个世界最终消亡的权柄,不是谁想孕育就能孕育出来的。阿特洛波丝直接窃取我的权柄,这么多年,把自己搞成那副丑样子,都无法代表整个世界的消亡,死神还是我。或许千年以后,哈迪斯可能孕育出让凡间生灵消亡的权柄,就像现在的阿特洛波丝一样,但真正的死亡,他不可能掌握。”
修普诺斯点点头,想起了阿图姆讲过的关于埃及死神拉的故事,感慨道:
“死亡权柄,真是强大。除非自己背叛,否则很难被消灭和剥夺啊!”
“死亡,对每个人,每个神,每个存在都一样。你越是盯着它,惦着它,想要逃避它,它就越可怕。因为你所有的逃避、反抗都无济于事,反而会因为这种逃避、反抗,而时刻处于我总有一天会死的恐惧之下。
“但是,只要你不去想它,不去管它,那么它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如果你能无病无痛,无灾无难地走到生命的终点,安然离去,将会是最好的结局。”
“希望诸神能认识到这一点。也不是没可能,曾经的创世神阿图姆,不就已经认识到了?”
“所以这个实验值得一做。”
“可是,兄长,既然要挑拨哈迪斯跟宙斯的关系,为什么又含糊其辞,不直接把他女儿的真相告诉他?这可是一剂猛药!”
塔纳托斯笑笑:“凡事讲究一个度。我们用的是阳谋,他女儿的事跟我无关,跟死亡权柄无关,如果我说出来,就是纯粹的嚼舌头,反而会削弱我的公正。
“同时,一下子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他就没有了自我发现、自我判断的空间,好像所有东西都是我硬塞给他的,潜意识里,会本能地抗拒。
“而且,关于他女儿的真相,太过劲爆。很可能刺激得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奥林匹斯找宙斯对质。到时被宙斯花言巧语一番,哈迪斯就会在没有缓冲的情形下,同时接收到我们双方的观点,于是我的观点跟宙斯的观点在他头脑中直接冲突,而他自己的观点还来不及形成。那样的话,最可能的结局,他跟宙斯固然不复从前,但他也绝不会信任我。
“等他冷静下来,面对双方都不可信任的局面,他还是冥王,是神廷的维护者。关键时刻,不为宙斯,为神廷秩序,他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修普诺斯重重地点头:“兄长,你聪明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塔纳托斯白了他一眼:欧豆豆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我以前很笨么?
塔纳托斯腹诽着,心中暗道:不一下子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哈迪斯,是因为宙斯对冥界还会有动作。
宙斯跟阿癸娜的儿子埃阿科斯,宙斯跟欧罗巴的儿子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如今都已成年。他们死去之后,就会被宙斯安排在冥界,担任判官,对冥界灵魂进行审判。良善、敬神、高尚者可以进入爱丽舍乐园,相当于这方世界的天堂有罪之人,就要打入塔尔塔洛斯受罚。
这对冥界将是一个重大变革。爱丽舍乐园马上就要建设完毕,它得以建立的原理可能除了宙斯没几个神知道,但这一消息本身却并不是秘密。
不过,判官的人选还没有公布。等到公布之时,哈迪斯会发现,这三个变革之后冥界最关键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