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教授,不用药的话……”病房内,小护士一脸焦急,见曾晚晴等人终于进来了,便立刻无奈的说道,“怎么办?裴教授拒绝用药。”
曾晚晴等人立刻明白了什么。
“护士小姐,您先去忙别的吧,有需要我们再喊您。”大嫂主动领着护士离开了。
裴书臣看了几人一眼,“我知道,那药……会伤害人的大脑,我……如果我把你们都忘了,那我坚持下去的意义何在?”
曾晚晴眼一红,她又极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小臣,我们不逼你,但是我觉得我们或许还有其他选择。”
裴书臣看着母亲,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曾晚晴注意到了。
“小臣,如果直接完全不用药,妈……担心你可能会受不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减少药量。”她注意到裴书臣额头上已经出汗了。
她深吸一口气,“小臣,你现在是不是很疼?咱们先减二分之一怎么样?”
裴书臣确实很疼,那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想立刻去死的冲动。
他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开口,“妈,你们……你们……先出去……”
“小臣,”裴父看不下去了,“你这个疼不是忍十分钟八分钟就会过去,你听你妈的,先用一半药好不好?”
“出……去!”裴书臣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身子在不停的抖,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但是他的理智尚存,他不希望家人看到自己这么难受的场面。
“好,我们先出去。”曾晚晴明白儿子的心思,他在意林屿,也在意每一个裴家人。
她拿了一个空水杯放在床头,“受不了了,就把杯子弄到地上,我们进来。”
“好。”裴书臣脸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曾晚晴赶紧推着裴父等人离开了。
他们前脚离开病房,房门一关,后脚就听见裴书臣撕裂般的低喊声。
“啊!!!!”
“不行,不能这样。”裴父就要回去。
曾晚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冷道,“忍着!他能忍,我们也必须忍!”
“啊啊啊!!!”里面再次传出低喊声,显然是裴书臣已经极力压制,但是在门口还是能听见。
裴父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裴书礼和大嫂赶紧过去扶着他,大嫂轻声说道,“爸,要不你去那边坐一会儿。”
裴父摇了摇头,他小儿子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他怎么坐得住?
他不时地看一眼曾晚晴,这个时候,曾晚晴就是他的支柱。
曾晚晴也一直没动,一家人就好像定在了门口一样,一直听着里面时有时无的声音,总是忍不住担心裴书臣会不会晕过去。
终于,两个小时之后,里面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
曾晚晴第一个冲了进去。
“小臣,你怎么样?”她小心的扶起裴书臣,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意识涣散。
“用……用药吧。”裴书臣苍白着一张脸,气若游丝的开口。
“我去找护士,我去。”大嫂立刻转身跑出去了。
曾晚晴和裴父拿着湿毛巾给裴书臣擦了擦脸上的汗,很快,护士来了,打上药之后,裴书臣很快就睡过去了。
小护士竖了竖大拇指,“能忍将近两个小时,裴教授真是厉害。”
“这样的话,每天的用药可以减两次,”曾晚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裴父将裴书臣握成拳的手一点点掰开,就见裴书臣掌心都被指甲刺破了,显然裴书臣刚刚忍得有多难。
裴父小心翼翼的把他擦干净血和汗,“现在婚礼就是这个孩子的指望。”
其实裴家人都明白,事已至此,裴书臣的病恐怕没什么奇迹了,能支撑他熬下去的只剩和林屿的婚礼了。
他们甚至觉得,或许婚礼的结束,就是裴书臣生命的结束。
“也好。”曾晚晴抬头看向窗外,“现在看来,那或许倒是一种解脱了。”
裴父和裴书礼没有说话,他们真的舍不得裴书臣,可又知道这么熬下去,谁都受不了。
裴书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小臣,你醒了?”曾晚晴一直守在病床旁,“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等岛岛来了一起?”
“等她来吧。”裴书臣看着好了许多。
曾晚晴其实猜到他会这么说,笑了笑道,“行,今天安安和宁宁也会来,岛岛说她设计了婚戒的样式,准备跟你商量一下。”
裴书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之后她看向曾晚晴,“妈,减药的事儿……”
“我知道,我不会跟岛岛说,也告诉你爸他们了,都不会说。”曾晚晴笑了笑,“我儿子是个好样的。”
“我不是。”裴书臣轻轻拉起曾晚晴的手,“我什么都不能为你们还有她做。”
“傻孩子,你能做到的,很多人都做不到。”曾晚晴摸了摸儿子的脸,裴书臣真的瘦了很多。
裴书臣再次开口,“不用药的样子,我也不想让岛岛和孩子们看见。”
曾晚晴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