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看见江敛羽俯身拉开车门,带进来一股雨天特有的清爽气息。
他的肤色本就偏白,在黑伞下显得更为冷淡,像一块触感冰凉而莹润的玉。
“走吧。注意脚下。”
白荔就站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伞并不是特别大的款式,两个人的肩膀挨得很近。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好像是敲在谁心上的涟漪。
让心间那片长久以来,一直空空荡荡的湖面上生长出绿色的枝蔓,然后等待着恰当的时机,盛开成一簇簇娇艳的花。
江敛羽把伞又往白荔那边倾斜了一下:“会不会淋到?”
白荔摇摇头,伸过手去推伞柄:“没有,你也小心点,不要感冒了。”
两个人就一起撑着伞。
白荔问:“我们这是要去哪?不是你工作室的录音棚吧。”
江敛羽说:“嗯,另一个。我自己私下用的。”
画面被同步传到节目组的监视器里,众人又是一片大呼小叫。
“啊啊这都第几次了?江敛羽说好的边界感很强,轻易不让别人动他的东西呢。”
“一次吹风机,一次发圈,这次都把人领到私人录音室了。”
“这小心思……小白总身上有魔法吧!”
白荔就点点头,跟着江敛羽穿过半条巷子,走到了一处虚掩着的铁皮院门门口。
江敛羽轻车熟路地开锁,替她拉开门,朝不远处的楼梯扬扬下巴,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那边,上二楼。”
白荔这才发现这处不起眼的小院里别有洞天。
院子内部,除了大门这边外,另外三侧都是深蓝的二层小楼。而院里的装饰则更偏中式一些,复古的木制凉亭,旁边还砌了座小小的金鱼池。
池边栽着一棵高大的、看不出品种的树木,树底下还放着把铺了软垫的藤编摇椅。
白荔笑起来:“没看出来,你原来私下这么有生活气息。”
“写歌写累了也需要点调剂。”江敛羽护着她往楼上走:“所以你原本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住在千年雪洞里睡冰床的老妖怪?”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
“嗯,那倒不至于,但起码不会幽默感这么好。”
白荔就也笑得更神采飞扬了点:“我以为你私下应该都住在那种门禁很好、没人能打扰,家里的毛绒地毯上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每本书都必须按照颜色和厚度放在书橱固定位置的大平层呢。”
“那是不是我还要每天都从一百八十平的大床上,抱着昨夜睡前还没忙完的工作醒来?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江敛羽胸膛里发出低而温柔的闷笑:“不过书橱的事,你倒是没说错——只不过我是按照首字母顺序排列的,这样更方便找。”
白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在屋檐下悬着的小灯映射下露出八颗牙齿的快乐笑容。
两个人还在闲聊。
“不过我觉得你院子里还可以装个秋千啦!喏,就在那根最高的树枝上就刚好……风一吹,摇晃着睡个午觉,醒来就发现花落了满地……”
“好,我明天起来就看看去画设计图。”江敛羽目光柔和地看着灯光下发丝上缀着闪亮雨滴的女孩,无奈地说,“但现在我们先上楼好不好?不然会感冒的。”
“哈哈哈。”
二楼推门进去后就是很正常的房间。
套间外侧是放着各种乐器的休息室,里面则是录音棚。
当初节目组和江敛羽约歌的时候就决定好了,包括后来主题曲完成,节目组也通知了各位嘉宾,《致未相遇的你》这首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负责的唱段。
江敛羽本来是想今天趁着没什么睡意,先把自己的部分录完。
但他坐在收音室里,听白荔录歌,一听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完全把本来的计划抛之脑后。
《致未相遇的你》的总时长一共五分钟二十秒,是《注孤生》节目组特意要求埋下的小小彩蛋。
也算是为参演的各位“寡王”,送上一份美好祝福和期待。
而去除掉纯音乐的部分,这首歌再平均分配给八个嘉宾,每个人至多不过半分钟时长。
短短几句歌词,但是他却戴着监听耳机,不厌其烦地听白荔唱了一次又一次。
“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这才是他对待音乐时严苛的本来面目。
即使对面的人是她也不例外。
甚至应该说,因为对面录音的是她,才有了更高的期待和信任。
每一个轻微的咬字,每一次微醺的换气,每一声蛊惑的呢喃。
白荔站在电容麦和防喷罩前,唱到后来,已经完全不再睁眼去看一旁的歌词立牌,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
好的曲子和优秀的演唱者之间是有共鸣的。
在四周都布置着最顶级隔音和录音设备的房间里,窗外逐渐滂沱的大雨、灯红酒绿的光线,甚至节目组都被与世隔绝地遗忘掉了。
白荔的声音更加清晰地被传递进江敛羽的耳朵。
他没有放早已熟稔在胸的伴奏,只是听着女孩的人声,就像是已经被那种歌唱里汩汩流淌、娓娓道来的诉说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