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身后摆了三摆。
琉人与诺盾人横向排开,组成人墙堵住整个城门。
此时,关塞里外不通,人多嘴杂,一片混乱。李奕咂摸了下,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少爷这般荒唐行事,正是觉察到自己与“那个人”的两派对立之势吧?与其冷战,不如热战,撺掇武人们爽爽快快地吵闹起来。
城下的局面越失控,自己想阻止的那件事情就越不容易发生,而琉人亦能够浑水摸鱼地入关。
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却听女使者朗声道:“高才名价欲凌云,上驷光华远赠君*。小的久仰李将军威名,无以为报,特献上上等马一匹,以酬李将军戍边守关震敌胆之功!”
李奕闻言,心情又好了一点,脸上浮现喜色。
琉国使团趁乱把持了城门,张罗着派人出去牵马,惹得那帮韦衣武人极是不满,个个拳头捏得吱嘎响。
罗黛一直在等的机会也是这个:他们见文的讲不通,敢不敢用武的?
他们若敢对琉国使者动手,便是主动递刀子给李奕,为那位不具名的皇子留下天大的把柄。
大抵是晓得这层利害,直至琉国使团连人带货全部入关,韦衣武人都未拿出实际行动进行拦阻。
城门在浓重的夜色中紧闭,城墙上面耸立的城楼、堞楼、烽火台、狼烟台直指夜空,仿佛一列阴暗的树。
然而对方没有让路的意思,李奕也始终保持沉默。
所有人僵持在原地,以至于被寒风吹得流鼻涕的罗黛开始思考,大家今晚露宿街头的可能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人群后方适时亮起一轮光亮。
有人孤身提灯款款行来,笑着称赞帝姬:“使君兵行诡道,真教在下耳目一新。”
伴随他的前进,众人自动分开,罗黛先闻其声,即知其颇有身份。
当灯光在她眼前定住,映照出一张方口阔鼻的中年脸庞。
“在下郑天立,在这里给使君见礼了。”
他走上前来自我介绍,言谈动作俱似斯文一派。她心中略放,应酬了几句。
“使君远道而来,一定疲惫辛苦。”郑天立亲切地说,“专门招待外使的来远驿尚在修缮,在下这便着手安排——”
一句话没说完,李奕不耐烦地出声打断:“我自来照料,不劳郑司官费心。”
郑天立也不着恼,笑呵呵退开两步,嘴里还叨念着“甚好,甚好”。
没办法,现今在这边关苦寒之地,就属小李将军的官位等级最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奕唤来左右,将琉国使团安置在自己的府邸歇息。他一声令下,四周燃起火把,一路通明,沿着土路导向内城。
罗黛纳闷,他俩葫芦内卖的什么药?起初千方百计,拒绝使团入关;而今你争我夺,抢着尽地主之谊……
或许李奕是受刺激了在暗中较劲,郑天立又是否得了神秘的蓝衣皇子的某种授意?
她心中生了想法,便委婉地问出口。
“使君以为呢?”郑天立反问道。
“我观那人雄烈过人、勇力无双、猛锐冠世、英气杰济、烨然若天神,必是守土一方的塞王吧?”
她大拍马屁,听得李奕横眉怒目,一个劲地腹诽:呸呸!就凭他?
长上短下,身材多烂啊!骑马即魁梧,徒步即侏儒,哪配得上这连串的恭维之词?
你形容的分明另有其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使君睿智,”郑天立骄傲地挺起胸膛,“在下的主人是昌王。”
昌王?罗黛眨巴眨巴眼,不认识。
不认识的就不值得夸,她嘴巴一闭,气氛登时冷了下来。
郑天立见她并不探究昌王之事,也不接上场面话,只得自说自话,预备明天请她吃饭。
“明日开席,我会记得派帖子请郑司官过府的。”李奕二度把郑天立的话挡了回去,显然对昌王的人厌恶已极,“还请郑司官赏脸。”
“小将军盛情相邀,下官自当从命。”
“好,你可以回去了。”
“下官代昌王送使君一程,以示两国辑睦,彼此要好。”被下达逐客令的郑天立仍是一副笑模样。
李奕甩不掉郑天立,面色愈发难看,偏偏郑天立还追着问个不停:“小将军下榻的府邸是一处临时住所,虽分出三区六路二十二个院落,到底规模稍小,不及官邸。
“不知小将军准备如何安置这一整只使团,连同十车的马匹货物?”
这问题不怀好意,任谁听了都受不了,何况是暴脾气的李奕?
“我府上莫说琉国来的六十三位客人住得,就是你郑司官连夜搬进来,也住得!”他一嗓子吼完,转身就走。
罗黛忙带队跟上,郑天立伴在琉人旁边,两拨武人紧随其后。
李奕气头上忘了骑马,其他人不好逾矩,被迫乖乖步行,原本宽阔的长街给大队人马挤得水泄不通。
行至途中,打头的李奕忽然放缓步伐,跟罗黛肩并肩。
“刘少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假装哑者骗我的事就这么翻篇了。”他表面上气势汹汹,内心倒还关心她,“但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