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个女人!”
关柯听他认了,反而自省起来:“传说毒将军赤目苍首,身高九尺。那御虫的女子高是够高,但和刻本上画得不太一样啊。”
“……可问题是,每个刻本上画的都不太一样哇!”
牧应堂听着他俩相互吓唬对方,只蹙眉不语。片晌后道,“此事非同小口。如果那河中当真是镇明将军墓,天雍府必然会遣人前来镇邪。”
关柯闻言一顿,冷不丁道:“先生,能镇得了这邪的人,只有你们圣灵子了吧。”
牧应堂摇了摇头,“少主仍在闭关。”
关柯有些不可思议:“毒将军都醒了,他还不出关?”
冒柏巍当先愣住:“这能相提并论吗?”
“你忘啦,南斗预言不是说,圣灵子出关需要一个契机吗?这不,现成的契机来了。”关柯言之凿凿。
七年前,苍厘还在灵庙随缈姬修习时,第一次听到南斗预言。
——古之将行,则天失其道,地失其德,日月失其序。唯圣之灵,可正道、正德、正序矣。
若毒将军真的苏醒,确得算作一宗上古遗祸。苍厘想,天雍府想要镇此大邪,也确没有比圣灵子更合适的人。
圣者莲没有后代,但是传说中圣者之脉终将苏醒。那个可能的传人,就是天雍少主——圣灵子。
无非是一报还一报。苍厘又想,千年前将军杀了圣者,千年后圣者传人反杀将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很合理。
一念至此,忽觉怀里蹿火般滚起了烫热星子。
苍厘伸手入怀,轻声道了句“烟烟”。小壶“啊”了一声,尚未答话,一道赤色霹雳正正撕裂云海,映亮了半个夜空。
第19章 常在河边走夜路
伴着那道猩红闪电,闷雷隆隆滚过天边。看样子竟是要下雨了。
仲春时节天气变化剧烈,山中常常暴雨。但天雍府选路必定稳妥,不会赶着雨水入山。
苍厘望着牧应堂,果见他面色微微一变。
“快走,有情况…”鼻烟壶刚焦急道了半声,侧殿顶上登时劈啪一串碎响,炸开一挂爆竹似的热闹。
苍厘仰头,看两个影子砸穿殿顶掉了下来,落地前却是各自弹开,并未滚作一团。
那头灯童耸了耸鼻尖,惊喜地一骨碌挺直了腰背:“主人!”
冒柏巍好生奇怪:“哪个是你主人?”
灯童口中念念有词,不管不顾爬了起来,摸索着朝其中一个人影跌去:“主人,真的是你!阿明好想你……”
它似是凭借气味寻人,锁定方位的本事却不含糊,蹒跚数十步,直直落进那绯色影子的怀抱。
绯衣人莞尔,凤凰花珠冷若眉梢血。
她展臂接过飞扑而来的灯童:“来。”
而后“咔嚓”一下,将送进手心的柔嫩脖颈一气折作两段。
蒲团边的长明灯柱应声而断,灯盏当啷落地,残油如血缓缓淌了一地。
“奇也怪哉,什么小鬼都兴认野亲了。”绯衣人蹙眉捻着指尖,“真脏。”
冒柏巍气死了,“你这女人真是豺狼的心肝!错认又如何?滥杀无辜,成何体统?!”
绯衣人无不嘲讽地笑了一声,不屑搭理他。只冲着方才一同落下来的那人道:“齐逍,看见了么?下一个没脖子的,可就轮到你了。”
未待齐逍搭话,牧应堂再不袖手,一张伏波网直冲着绯衣人撒了过去。
先前他既愿意遣府卫去追,现在遇着了,便一定要擒下这人做个交代。绯衣人看出他的想法。虽给那网子劈头盖脸沾了半身,如何又挣不脱,却只狠呛一句,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撞破窗户摔进了荒芜的夜色中。
牧应堂踏过窗棂紧追不舍,冒柏巍和关柯也顺脚跟了上去。
苍厘靠着门没动,专心致志看齐逍。看得鼻烟壶开始冒火:“快走啊你还磨蹭什么?!这雷电不对,我们得快……”
“嘘。”苍厘说,“你看他在干嘛。”
齐逍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后,兀自往那蒲团前去,对着扣翻在地的长明灯碗凝视良久,又将折断的灯柱拾起来比比划划。
苍厘走到他身旁,淡声道,“这是只吸人魂魄的精怪,化作小童形貌盘踞在此。荒村之中,路过的旅人但凡被灯光迷惑,必会忘记精怪多对人有害,反倒同情起它随口编造的身世来。浑不知感慨时,已注定要在此丧命。”
齐逍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
“你还要修它么?”
齐逍又沉默片刻,拿出随身的百宝匣,将那盏子里剩余一截的灯芯夹出,盛进小指粗细的胶玉筒,好生收在了匣中。
苍厘有点好奇:“你从哪里寻来的匣子。”
“之前丢了,这次刚好在路上捡到。”
“……真巧。”苍厘转念一想,匣子丢了,先前他那使者印又是如何修好的?
齐逍望着灯,定定地不说话。
苍厘便也不再问,“走,回去了。”
他觉得再不发话,齐逍能在这里蹲到大典结束。
“好。这些需得烧了。”
苍厘不知齐逍想烧什么,只看他将断掉的灯杆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