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抗拒,“我……我和我爸的关系其实不太好,他管我管的太严了,我和我妈比较亲近,我妈走了以后,我俩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孟丹红记忆深刻,她父亲一直是个严肃的人。
慈母严父,说的就是她的家庭。
年纪小时还好,等孟丹红进入青春期后,矛盾渐渐显露,尤其是她上高中那几年。
她念高中时局势不好,中间断了两年,好歹是没去下乡。
和她同班级的学生很多都下乡了,有的还能再见面,有的一辈子都没回来。
但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她记得很清楚,她托同学搞到一支口红,宝贝的不得了。
当时买东西可没现在方便,买粮都要凭票,九十年代初票证才完全退出市场。
结果她还没臭美几次,就被孟昌宇发现,在老家的胡同里,孟昌宇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拎到街上,当着邻居们的面,打开口红,涂满了她的脸。
他骂她是狐狸精,骂她是婊/子,骂她不正经。
孟丹红到现在还能想到当时的场景,嬉笑的同龄人和看热闹的叔叔阿姨,那些都是她日日能见到的人。
从那时起,孟丹红不愿再和父亲多说话。
她不理解,为什么涂口红就是放荡不正经,她连熟悉的男同学都没有……他们全都下乡了。
“他老了以后更顽固,每天都窝在家里,我让他下楼走走也不行,我说什么都不愿意。你说我现在虽然说是生意被抢了点,但毕竟这么大个宾馆,我能算是穷人吗?结果他还不乐意治病,干什么都嚷嚷着花钱,我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现在好了,话都不能说了,他可算要老实了。”
穆昔问:“你的家,只是宾馆顶楼?你们一直住在顶楼?”
“我爸非要过去住的,”孟丹红抱怨道,“和客人住在一起多不方便?我们本来有自己的家,他非要把顶楼留下当住房,我不乐意跟着他住,只偶尔在宾馆留宿。我也不知道他对顶楼的感情怎么就那么好,我说把一半改造成餐厅也不乐意。”
顶楼,不对外开放,每日守在家里。
这一切都说明,顶楼藏着秘密。
穆昔说:“明希宾馆的最后一间房,你还记得吗?”
“记得,包衡那孙子真逗。”
穆昔道:“我们怀疑他是在模仿你们。”
孟丹红怔住。
穆昔解释道:“虽然现在还无法解释清楚,但是当时给明希宾馆施工的黄国安留下了暗道,黄国安有个女儿叫黄瑜,她……”
“黄瑜?!”
应时安问:“你认识?”
“她,我,她……”孟丹红心跳加速,足有两秒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俩关系很好,中间有两年没上学,我们还一起偷偷学习,说要等着高考恢复的那天……后来她失踪了。”
*
黄瑜与孟丹红是初中同学,两人初中那会儿喜欢织毛衣,因此聚在一起。
黄瑜的性格很好,孟丹红脾气稍微火爆一些,但也绝不是乱发脾气,二人的性格很互补,关系愈来愈好。
孟丹红还曾送给黄瑜一条自己都没有的布拉吉,黄瑜则会把父亲给她买的白色运动鞋偷偷给孟丹红穿。
高考恢复的消息露出来时,她们欣喜若狂,畅想着未来一起考上大学的模样。
可惜一切都是奢望。
赶到明天宾馆的是安良军和林书琰。
林书琰的师父不在所里,他现在归安良军调配。
穆昔坐应时安的车赶到宾馆,林书琰与安良军正在楼下等他们。
“说好了?”
“她答应了,”穆昔恭谨道,“您放心,办事规则我懂,我是守规矩的人,不会撒谎的。”
应时安:“……”
他低头看向穆昔。
徒手翻窗、铁丝开门,守规矩。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不会撒谎。
穆昔把应时安拉到前面,“而且这次是咱们先发现的哦,他是凑数的。”
应时安:“……”
还很贪功。
总结一下,穆昔是个守规矩、不撒谎、大公无私的好人。
如果不是应时安还长了眼睛和耳朵,他就要信了。
安良军似笑非笑两声,意味深长道:“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放心才怪。
几人当即往顶楼去。
终于能光明正大打开那扇门。
穆昔有些忐忑,这个案子已经不是鸡毛蒜皮的范畴,她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画面。
穆昔挪向林书琰,在场人中,只有林书琰和她年纪相仿,还是亲同事。
“如果没有暗道怎么办?”
折腾这么久,如果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林书琰好笑道:“你也会担心?”
穆昔:“?”
听着好像不是好话。
穆昔问:“你是在说我脸皮厚吗?”
“咳,”林书琰说,“我不会撒谎,你别难为我。”
穆昔:“……”
果然不是好话!
林书琰笑道:“不用有心理负担,有疑点去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