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便也带了丝丝喜色。
倒是比高中那日更欢欣。
高中探花那日,他让魏家二十年来的期盼终于落地,心中只觉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下,并没甚金榜题名的狂喜。后来却又有皇帝暗军、尚公主等事接踵而至,他对此处,实在厌倦。
顾窈这样跳脱欢快的人闯进魏家,却让他仿佛见到了一丝光亮。
娶顾窈,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忤逆魏家。魏珩接下圣旨,与他身边未来的妻子一道送走陈大庸,心中堵了经年的孔通了。
传旨的那位离开,老太太指着顾窈的鼻子痛骂:“好你个不知敬重长辈的泥腿子!竞敢在旁人面前给我脸色看!”“偷我们魏家的钱还敢糊弄过去,真真是一一”“老太太。”
魏珩转向她,温声开口。
“阿窈的钱是她自个儿挣来,此事我知晓。再有,她也并非不敬长辈,只是怠慢传旨公公的罪名,咱们担待不起。”老太太岂能听不出他这话是一番糊弄,正要继续胡搅蛮缠,魏珩却轻飘飘道:“圣上道是让我们十月成婚,日子已近,我与阿窈先回去准备。”
“婚礼一事,还需得老太太多费心。”
他揽过顾窈的肩膀,竟是直接退出去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还是魏坛说了句:“这是大哥?”魏珩往日里对魏家旁人虽不留情面,但对老太太,素来是容忍的。
她古怪地看一眼脸色铁青的老太太:“我怎么觉着大哥失心心疯了?”
魏嫣则看着兄长远去的背影,心中竞有些不安与忐忑。大哥这变化,让她好生恐慌,总觉他仿佛不要魏家了一般。顾窈被魏珩紧紧地箍着肩膀,他的力道有些大,她轻轻挣开,看大表哥一眼,嘟囔:“表哥,太重了。”魏珩收回手,道歉:“对不住,我走神了。”见表妹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魏珩沉吟一番,与她说起婚礼要准备的东西。
“嫁妆礼金之事你不必管,我来便好。成婚要准备的一应绣品嫁衣一类,你若不想做,便交予绣娘。只是先头与你说的婚书是定要写的,还有,你得给我绣个荷包。”顾窈眨眨眼:“为何?”
魏珩道:“你忘了,我的荷包被你拿给何绍川了。”顾窈这才想起来,她当时为了让何绍川收下,径直甩给了他,却忘了那是魏珩的。
魏珩虽是不缺金银,但毕竟是他自个儿的东西,顾窈摸摸鼻子:“那我下回找他要回来。”
她身侧男人的脚步却忽而停下。
顾窈心中疑惑,抬头看他。
他微微附身,食指屈起敲了下她的额头,轻声:“旁的男子都拿走了,你还要让我接着用?给表哥绣一个新的都不愿意?″
顾窈抬手,揉揉被他用极轻力道拂过的额间,尽力忽略掉那点儿不自然:
“好罢,给你做就是了。”
她心下有些慌,为了忽略他话语里暗含的意义,忙换了个话题:“那你的钱我还要还吗?”
本是由荷包随意延伸出去的,哪知魏珩却道:“自然要还。”
顾窈睁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咱们都要成亲了!你还要我还那点儿银两!”
魏珩被她逗得开怀,面上却不显,只道:“不还银两也成,但要拿旁的东西来换。”
顾窈犹疑地扫他两眼,本想硬气说银两还他就是,但见他神神秘秘,不由问道:“是甚么?”
魏珩眉尾轻挑:“成婚那日你便知晓了。”少女嘟嘟嘴,烦他吊胃口,不想再与他说话,快跑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魏珩笑看,待她稍远一些又悄然跟上。
日子一天天混过去。
顾窈原以为与世家子弟成婚,当是十分麻烦的事儿,然而出乎她意料,婚事由魏珩一手全包,她只管写字绣荷包,旁的什么也不用管。
就连她心里一直在想的庐阳公主,也没来找她麻烦。魏家众人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极其沉默,有旁的世家来探口风,都是从上到下一模一样的说辞,道是报恩。由此,顾窈那挟恩图报的名声传得极远,都说她是走了狗屎运,还有甚么心机颇深一类的话。只是魏珩管着魏家,皆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偶尔在大街上见人设赌局,说探花郎与乡下表妹几时和离,顾窈心中暗笑,把近来从绣坊赚到的银子全投在了一年内。2试问还有谁比她这当事人更能掌握和离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