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别人的手。
光洁无暇、十指白皙,柳钰的手就好像从未受过贯穿伤,之前枯化成白骨的手只是梦境一般。
祝岐不相信地又去看柳钰的另一只手,果然,依旧毫无手上的痕迹。他又去扒柳钰的衣领,连一点刀疤都看不见。
思来想去,祝岐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与我做情爱之事,会治好你的所有伤?”
毕竟,就连灵泽泉水都未曾将柳钰的伤治愈。
“噗!”山精夔一口果子喷了出来,卡住了嗓子,拼命咳嗽。
柳钰的脸一瞬间通红,耳朵上的龙鳍红得快要滴血。
山精夔快要憋死了。
柳钰手一挥,山精夔立刻恢复了原状。他连忙冲柳钰道谢,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剑,”柳钰说:“锈迹掉落,露出佩剑本体,里面蕴藏的修为……”
柳钰突然住了嘴。
祝岐莞尔一笑,“原来是小龙救了你。”
“你——”柳钰的呼吸一下子窒住。
“别怕,我没有想起来,只是见到了——年少的你。”
柳钰沉默不语。
祝岐眼角湿润,却依旧执拗地笑着,“那时在灵泽泉水中,你是不是将我当做了小龙?”
柳钰震得后退了一步。
恰恰正是这一步,祝岐心尖窜起一阵刺痛。
祝岐低下了头,手中啃了一半的红果子拎在指尖,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侧。
“柳钰,我有点担心。”
“……”
“我的体内还有残留的痴怨,我怕我会和第二世的祝岐一样。”
祝岐低着头,声音发沉,“我控制不住自己,心毫无征兆地就开始痛了起来。当我因为铜镜想起第二世的记忆时,我自信地认为我不会这样,我足够清楚地知道我是祂的转世,其实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但当我在此地遇见年少的你,知道了祂将你送到七百年后的青雾山幻境,只是为了看一看……”
祝岐喉咙发哽,“看一看我——会不会拼尽性命护住你。甚至,祂撕裂出自己的一魄,放在了剑中,救了七百年后的你和我,更是护了无念海七百年。”
一滴泪落了下来,祝岐抬眼看向同样眼尾泛红的柳钰,说:
“你……你教我如何……比得过祂?”
柳钰的眉头此时微微蹙起,在祝岐的眼里我见犹怜,两滴血泪很快就要落了下来。
祝岐脚尖一点,手掌捂住了柳钰的双眼,血泪便被祝岐这样按了回去。
“别学祂,行吗……”祝岐深吸一口气,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即便我现在还不是祂,我也想说,别学祂,别伤害自己保护我。祂怎么……这样教小孩子啊!”
祝岐始终不肯放开柳钰的眼睛,也不肯让柳钰说一句话。
他不知道在怕什么,他不敢从柳钰的口中听见一句解释或者肯定的话。
如果早晚要面对,他宁可在人生最后时刻再决定自己是否想活明白这一世。
天色渐黑,他们仨在寂寥无人的“青雾山”随便找了有遮盖的地方,席地而躺。
祝岐的伤未养好,无念海不能贸然前往。
他们仨便默契地在“青雾山”落了脚。
祝岐白日里睡了许久,虽是被柳钰弄晕的,但也算休息了,此刻竟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翻身面对着柳钰。
此时的柳钰紧闭双眼,似是陷入了难缠的梦中,额间溢出了些许汗珠,唇角时刻抿着。
祝岐以为鬼不会有梦,如今看见柳钰在做梦,竟一时看出了神。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起,祝岐腾的一下坐起。
柳钰未被吵醒,依旧沉浸在梦中。祝岐无法判断雷声的来源,只觉得这一次的雷声比哪一次都大。
静坐了半天,迟迟没有等来第二声雷。
祝岐方要重新躺下,雷声再次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山精夔梦中的呼喊:“怎么又来!”
这句话无比耳熟,好像不久前就听山精夔说过。
第三声雷起,伴随其后的又是一声:“没完了!”
三声雷过,柳钰不仅没醒,反而愈来愈陷入了他的梦中。
直觉不对,祝岐下意识想要叫醒柳钰,却又住了手。
都说人陷入梦魇时,不能贸然叫醒,否则非死即傻。柳钰虽不是人,但不好说是否会被梦反噬。
祝岐转向了此刻已经安静的山精夔,显然它陷的没有柳钰深。
他掏出了自己身上剩的所有符箓,每一张都用自己的指尖血写上安魂咒,顺着山精夔的经脉逐一贴满。
而后,祝岐调用自己身上能用的所有法力,护住山精夔的心脉。
“破——!”祝岐大喊一声,山精夔顿时惊醒。
天边惊雷连响五声,山精夔蹦了起来,双眼瞪大警戒地看着周围。
直到它看清面前的是祝岐,才松了一口气。
“怎、怎么了?”
“你在做梦?”
“……啊?”
“还是陷入了幻境?”
山精夔愣了一瞬,有些羞赧道:“是、是幻境。”
祝岐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