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 姜落落心思动动,“好像是的,在我长大这些年,是没见过衙门有这场面。我只隐隐记得十多年前……一鸣书院的学子家人齐聚衙门来告状……也不如这般人多势众。” 那些人是状告打死她的堂兄姜子卿的凶手杨鸿的。 当时,还没有切实证据指明姜子卿是被杨鸿打死,只是从平日各种争纷,以及姜子卿临死前,杨鸿曾怒气冲冲地去找他,判断杨鸿最可疑。 人称“小魁星”的上杭知名才子被杀,疑凶因证据不足逍遥法外,引起一鸣书院及众学子家人不满,有打抱不平者替姜家出头,带人到衙门击鼓,强烈要求官府缉拿拷问浪荡学子杨鸿。 姜老大夫妇常念叨,若不是当年那么多人热心相助声援,他家儿子子卿的死怕是要和女儿盈盈一样,多年不得结果。 不论如今世人如何忌惮姜家,这份恩情,姜家不能忘。 “人多势众,好一个人多势众!” 杜言秋的脸上刹间落了层冰霜,“人多便是理?人多便可遏制真相么!” 姜落落望向杜言秋。 依旧是挺拔颀长的身姿,却好似镶了层冰甲。 觉察到姜落落审视的目光,杜言秋向一旁走去。 “不知究竟谁糊的这层烂纸?” 姜落落顺手折了片身边花丛中的叶子,“食肆的掌柜娘子说是于贵逼她给我送做了手脚的辣菜饼,药铺的管事马跃也说我娘给我抓药时,于贵也在场,只是我娘不认得,也没在意。还说那于贵后脚跟着我娘离开。今早又见有人因于贵的死去还愿,还有这么多人都跑到县衙来替杀死于贵的凶手下跪求情……从前到后都是这个于贵!” “苍辣子出自于贵之手?”走向一旁的杜言秋回过身。 姜落落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 “你是在查邓知县时中毒,于贵口中又藏有在谋杀邓知县的凶手家中发现的卦签……这于贵与邓知县之死明显相关,如今又有人阻挠查探于贵命案,若说于贵之前行踪较隐秘,而在他被杀之后,这接连引起的风波可是有些多!” “所以,风波背后还别有目的?” 姜落落品出杜言秋这话中的怀疑。 “反正是不对劲儿。凶手砍下于贵的头,当真是疏忽没有发现他口中藏有竹管?给你投毒的主使能是于贵这等货色?越起哄阻止查于贵命案,岂不是更令有心之人感觉此案别有隐情,反而更勾起想要一查究竟之心?”杜言秋一一反问。 “若这么说……”姜落落眉头微颦,“众人这般闹腾,真是糊了一层巴不得想要被人撕掉的烂纸?也就是……口是心非?” 有些头疼啊! 怎么还会藏着这般弯绕? 姜落落不禁揉揉额头。 这可是比从尸身上看破异常烦多了。 “口是心非?没错。” 杜言秋见姜落落费脑神的模样,浅浅一笑,“这便难了。不继续查,过不了心中那道坎。继续查,谁知又是被何人利用?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暗查便是。” 姜落落肯定不愿放弃。 “既然要查,谁不知是暗查,如今情势,难道你还指望明查?” “难道……真正的目的就在这个‘暗查’?若都转于暗中行事,万一发生个什么,就怕难说清了!” 姜落落被自己陡然升起的想法惊到,“凶手见我不死心,又想对我下黑手?” “你昨日从县衙离开,又去做了什么?”杜言秋问。 姜落落一一数着昨日的去处,“先去才溪乡伍家询问卦签出处,然后便去了魁星堂,再到北门街吃饭,找那个食肆的掌柜娘子询问,之后便回了家。” “卦签出自那个一鸣书院后山的魁星堂?” “是的。”姜落落见口口声声说初来此地的杜言秋对上杭还有所了解,“你知道此处?” “一鸣书院,还有那座有灵气的魁星堂,只要踏入汀州,谁不知晓?”杜言秋轻笑,一抹凉意隐没在他的眼底。 “已经确定魁星堂的人与赌坊来往。若赌坊真与于贵的死有关,伍家、魁星堂,还有食肆这些去处便都可让人知道,我没有放弃继续追查邓知县的秘密。” 姜落落明白,她一个小小仵作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怕了?”杜言秋望着那张隐忍着怒意的俏脸。 “没有。”姜落落果断摇头,“知道他们如此用心,我小心便是。反言之,也可从他们布置的那些动静中去追查线索,我就不信他们行事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