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罗捕头。上杭县衙中难得的求实务真之人。”
杨苕对罗星河的评价令姜落落出乎意料。
“你认得我舅舅?”
杨苕摇摇头,“因你姜家的缘故,我听说过罗捕头。也曾听闻关于邓知县遇害的一些事,知道此案一路追查下来,虽有那位杜公子的心意,也少不了罗捕头的出力,并未跟随人云亦云,这份认真在县衙里不多见。”
“可……若不是这份执意,也不会查到冯公子。你不恨?”
姜落落想到伍文成,同样都是案犯家眷,她从杨苕的神色中却没有看到如同伍文成那般对他们的恼怒排斥。
“若是事实,我有什么可恨?若恨,也只能恨青尧不争气。”
杨苕垂眼看向棺中的人,“可是,我对他也恨不起来。明明我是那么的厌恶为非作歹之人,却恨不起青尧……我也是那么的可恨。”
“那还是因你打心底不愿相信冯公子能够做出这些事。你了解他的为人,信任他的品性。”
“呵……”杨苕凄然一笑,“什么为人?什么品性?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
“面团和好了。”
榆娘端着面盆回来,“不知够不够?”
盆里的面团不小。
姜落落看了眼面盆,“够了。把它分成四份。”
榆娘依言,把盆中面团一分为四。
“你二人各自拿一块,张大嘴,在上面咬个印。只落个牙印就可以了。”姜落落又吩咐。
榆娘与杨苕疑惑地拿起面团,依言在上面咬了一口。
姜落落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面团,观察了几眼,将面团放到一旁,“剩下的那两块等你家那两个外出的男丁回来,让他们也各自咬一口。”
然后,姜落落便继续为冯青尧修整。
上好妆的冯青尧虽然比不得活着的时候,可一眼望去好看了许多。
姜落落又给他做了伤口处理,用手法掩盖了几分腐烂。
最后为他打理整齐衣衫,收拾好工具,翻出棺材。
“青尧——”
杨苕倚着棺材,痴痴地望着棺中之人。
姜落落出了屋子,从院中水井打了水,把手洗干净。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富贵兄弟回来了!”
榆娘闻声跑去开门。
冯富与冯贵兄弟气喘吁吁地回到院中。
“可有收获?”榆娘急问。
“别提了!”
二人无比扫兴,“一听说是为咱家相公送葬,就把我们赶出门。我们把相公平日结交的那些好友家都跑遍了,谁都不肯帮一把。”
冯富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子递给榆娘,“有人还把之前与相公吃酒,折下的酒钱还给我们,说是不想欠相公的便宜。真是可笑,当初相公好心教他们读书,怎么不把束脩也算个清楚?”
“你们怎不把这钱甩他脸上?”榆娘忿然。
“唉,他给钱咱就收着吧,这时还讲什么清傲?不收也是便宜了他。”
冯贵说着,见杨苕从屋中走出,“大娘子,我们——”
杨苕早已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用说了。就让官府处理吧。这些都是青尧该受的。”
榆娘关好院门回了屋子,取面盆出来,“你们二人来咬一口。”
“做什么?”俩兄弟不解地看着盆中两块面团。
“凶肆的姜姑娘让做的。”
榆娘指指站在水井旁的姜落落。
“这是什么葬仪?我没听过。”冯贵奇怪地看向姜落落,“你是那凶肆鬼娘子?”
姜落落朝他们走去,“你俩先在面团上大口咬个牙印,之后我会解释。”
见杨苕示意,冯富先拿起面团咬了一下。
冯贵拿起另一个面团照做。
之后,姜落落手中的面盆里放着四块咬了牙印的面团。
“男女牙印有别。一般身形的女子相比体格健壮的男子,牙齿明显小些,整体咬印也小一圈。”
姜落落把面盆递给榆娘,转身回到屋子。
“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跟着来到屋中。
“你们竟为相公开棺!”
看到敞开的棺盖,冯富与冯贵登时色变。
“我是凶肆的鬼娘,也是衙门的仵作。”
姜落落走到棺前,“死者的伤大致与案发时的状况吻合,唯独右手腕的咬伤存疑。我曾找受害人楚玥确定,她承认亲口怒咬死者,致使死者因痛松手,丢掉凶器。楚玥是一般身形女子,若是她咬伤死者,即便多日后伤处腐烂,整体轮廓也不该这般大。眼下死者手上的咬伤,以齿痕看更像是出自男子之口。再者,楚玥有颗虎牙,应更尖小,也在这齿痕中未见显现。另外,在伤处附近,也未见有受害者反抗时双手用力造成的抓痕,与实际行为亦不符。”
闻言,杨苕从榆娘手中一把抢过面盆,盯着那四块面团看。
“你是说,青尧的手腕不是被女子咬的?”
杨苕端着面盆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像是。”姜落落道,“可是又很奇怪。当晚众人亲眼见冯青尧劫持楚玥,我舅舅也亲眼目睹楚幸刺伤冯青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