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崴了。”姜落落皱起眉头,“哦,这位是杜言秋,杜公子。”
“原来是杜公子,久仰!”府差拱手。
“胡大人正在寻你,听有人说见你们朝这边来了,便想应该是去了一鸣山庄,我们方寻到此处。不巧楚庄主说你们已经离去,我们正不知该再去何处寻人,恰听到几声马叫,刚找过来便见到二位。”
“是胡大人让你们来找杜公子?”姜落落脸上显出几分歉意,“我真不该扯杜公子上山,怕是误了事。”
“在山中走走也好,脑子清醒许多。”杜言秋背着姜落落朝马走去,“我先送你上马。”
既然姜落落找了个脚崴的借口,他也只得顺着装下去,但又没忘询问,“胡大人找我何事?”
跟随在后面的府差道:“似乎是关于贺永之事,具体不清楚。”
……
“也不知道是胡知州耗不下去,终于让人来找你,还是有人想知道你离开一鸣山庄后的行踪,特意寻人?”
二人骑马在前,姜落落贴在杜言秋身后,低声道。
“这‘有人’不也包括胡知州?无所谓,反正我们的事情办完了。”
杜言秋上半身挺直,看起来与身子靠前的姜落落离的很近。
“落落,你……”杜言秋感觉自己的背有些僵硬,“你不该那么与他们解释。”
“有何不该?这不是最简单,也好轻易堵住他们嘴?难道说我们是发现什么可疑人才追上山?若他们继续追问,我们还得拿话应付,哪像这样,你瞧他们都没人多问。”
姜落落侧头瞟了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府差。
“你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杜言秋心底叹了口气。
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孤身男女偷闲在山中走动,传出去不知会编排出多少闲话。而在这些风流韵事的传言中,吃亏的一向是女子。
“正人所见所念皆为正,只有心中生有污垢之人才会捕风捉影地乱想乱说。你不也说在山中走走,让脑子清醒,不是正好梳理案情么?进山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不是么?若有人偏要拿这简单的事去翻闲话——”
姜落落又瞟了眼后面的府差,“你说,会是谁的意思?”
“鬼丫头,又想试探胡知州!”
杜言秋的背松弛了一些。
他怎能听不懂姜落落的意思?
这话他不是想不到,而是面对姜落落,他最先站在了这个姑娘的立场。
可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啊。
正人所见所念皆为正,坦荡磊落之人明心可鉴。
可是,在如今这世道,又有多少明心被埋,何时方可重见日月?
杜言秋掩起眸底阴凉,握紧马缰,沉声喝道,“驾!”
快马载着二人肆意飞奔。
到了县衙,已过午时。
“杜公子,您可算来了!”
衙役看到杜言秋,赶紧迎上前,帮他牵马,“胡知州早已在二堂等着。”
“嗯,我也有事禀报。”杜言秋小心地把姜落落接下马。
“好像……好多了。”姜落落活动活动脚踝。
“落落姑娘怎么了?”衙役问。
“只是不小心扭了下脚,我随身就备着跌打扭伤药,已经涂抹过,快就没事了。”
杜言秋先把姜落落送到离衙门不远的衙役房休息。
“凶肆的药膏就是好用,比药铺里的都见效快。”衙役道。
因为有罗星河的关系,他们这些差役大多都能用到凶肆的伤药。
“当然,那可是我师父家的祖传秘方。”姜落落得意地笑道。
老戈能做一手好的伤药,早年他还在一鸣书院做看守时,书院的学子们就都知道。
一些爱玩耍打闹的少年,难免会磕碰。怕挨训,总会悄悄地去找老戈讨药。
后来听她舅舅说,堂兄姜子卿见他经常舞刀弄枪地折腾,还特意给他带回一瓶药。
再之后她入了老戈的师门,连她都掌握了药方,这药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
没有验尸的事,姜落落不方便跟随杜言秋去二堂凑热闹,便留下与几个正在吃饭的衙差闲聊。
“罗捕头去守樟树林的金库了,刚把我们换回来。”衙差道,“听胡大人说,那批金银都要运回州府登记入库后按需分发各县,他已经给驻守军传信,很快就会派人来帮忙押运。”
姜落落笑道,“那我们汀州人可是有福了,各位差大哥多少也能得些好处。”
“哎,别提了。”衙差放下碗筷,摆摆手,“别的县不知道,咱们可是难说。有歹人在我们县里藏了那么大一座金库谁都不知道,若知县在,也得挨训,别说我们防范不周,到时扣我们俸禄就不错了。”
“若真如此,可不公平,听说贺永是福威镖局长汀分舵的二当家,那该归长汀县管,是他们那边的人跑到上杭来使坏,怎能只有我们上杭担着?”姜落落替上杭县衙的差役叫屈。
一名衙差想起,“说到长汀分舵,除上杭这边的镖局被查,长汀那边的大当家今早也来找胡知州投案了。”
“是么?”
“我们刚回来,具体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