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和叶老太知道叶采苹是个有成算的,她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把这事解决掉。
杜氏便放下心来了。
一家人用过晚饭,便都回房休息。
至于金花,没人管她。
反正这回她还没死心,哭哭闹闹的,也不会自寻短见。
翌日,众人才吃过午饭,正在堂屋消停。
小燕跑进来:“小姨,那姓周的,果然来了。”
叶大全和杜氏立刻直起了腰。
叶采苹道:“你让他进来。”
小燕走了出去,叶老太才说:“大全,你回房去,没得到时又扛椅子。”
叶大全噎了下:“我不回去,我不扛就是了。”
“行,但你不准说话。”
叶大全只得应了。
不多时,便见小燕领着周子杨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周子杨穿过庭院时,金花已经从窗缝看到他了。
她紧紧地抓住窗台,红肿的眼又掉下泪来,他不是已经订亲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是他退亲了?还是让她给他做妾?
可让她做妾……她要强了十多年,如何能答应这种事。
周子杨已经走进了堂屋。
杜氏沉下了脸:“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昨天羞辱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周子杨看着上座的叶大全和杜氏,满脸愧疚:“不是……叶叔,叶婶子,我今天来是道歉的。”
“我待金花是真心的。前面我花了很多心思才说服母亲,想不到……最后竟然还是闹成这样……”
杜氏怒极反笑:“什么道歉,我瞧你是来责怪我们的!怎么,我们打听男方人品,竟然是错的?”
“不是……”周子杨俊脸涨得通红,“叶叔和婶子都没错……是我母亲……她性格清傲,看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后来瞒着我定了亲,还自作主张……我在这里替她向二位道歉……”
一直躲在堂屋门外的金花,心都快碎了。
他自来都是骄傲的,是布庄高高在上的少东家,何曾这般低声下气地道过歉。
叶采苹端着茶,都快听笑了。
“是我无能为力,辜负了金花……全都是我的错!”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悲意。
便是杜氏和叶大全听着,都有点心软。
叶采苹说:“看来你对金花是真心的。既然如此,你去退亲呀!好好跟你母亲说。”
周子杨面有难色:“昨天金花离开后,我已经跟母亲大吵一架……我也拒绝过她定的亲事。可自昨天后……她再也不愿进药和吃东西。”
“母亲身体不好,不喝药她……”说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能因自己的私情而置母亲的身体不顾……”
“我今天来这里,也是想跟你们说明情况,并非我周子杨有意羞辱人。”
杜氏和叶大全面面相觑。
叶大全原以为自己见到周子杨会忍不住扛椅子的,可现在听完这话,自己竟然一点扛椅子的冲动都没有。
叶采苹道:“我们明白了。你今天来是道歉和与金花一刀两断的。如此也好,大家断个清清楚楚,没得金花还想七想八的。”
周子杨艰难地点头:“是……”
杜氏抿了抿唇:“行吧,你的道歉我们接受了,你回去吧!从此不要再招惹金花。”
她一阵庆幸,想不到这周子杨倒是个明事理的,不用小姑子出手,事情就解决了。
想着,杜氏瞥了一眼门外那露出一角的裙摆。
都听到了吧,他们可什么都没干,是周子杨自己要断的!这会也该死心了!
周子杨伤心欲绝地点头:“婶子放心,我周子杨在这里发誓,从此以后跟叶金花一刀两断,如若违背,就——”
“周子杨!”金花再也受不住了,冲了进来,“你若敢赌这种咒,我恨你一辈子!”
看到他登门,她原以为他是舍不得她。
便是娶不了她,也会求着她不要离开他!甚至会无耻地要求她给他当小的。
到时,她绝不可能答应他!
至于以后如何,她不知道……
哪料,还不待她想明白,他竟然要跟她一刀两断的!
怎么能……
“金花……对不起。”周子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我没用,给不了你正妻名头,给不了你幸福。咱们就此断了,就当从没认识过。”
说完,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金花的心瞬间碎了,空落落的一片,拔脚就追了出:
“子杨!周子杨,你给我回来……”
可他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已经消失在门口。
“啊——”
她原以为,他让她做妾,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这才知道,失去他,那才叫深渊和地狱!
与之一比,什么做小的,什么做妾,好像也没什么!
“你回来呀!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重要!当小的行,当丫鬟也行……”
刚刚还在庆幸的杜氏和叶大全,这会终于知道事情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