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莘凝情绪低落下来,湛钧眉心微皱。
“凝儿,那赖嬷嬷又是谁?可是来寻你麻烦的?”
看湛钧这架势,只怕是莘凝点一下头,那赖嬷嬷下次就再也来不了了。
“钧哥哥可别小瞧了这赖嬷嬷,她那一家子可不简单呢!那赖嬷嬷原是贾政的奶嬷嬷,自来就比其他下人要体面许多。她大儿子赖大是宁国府的大管家,二儿子赖二是荣国府的大管家,孙子赖尚荣更是脱了奴籍成了自由身不说,还花钱捐了个闲差。要真说起来啊,赖嬷嬷一家子只怕比贾府里寻常的小主子还体面多了!”
只看以后赖家的‘二观园’就能看出一二了,贾府为了一座大观园,东拼西凑的挪了不少银子,后面几乎是入不敷出。连贾政后来都要向赖尚荣借银子周转,赖家这才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呢。
湛钧可不管这些,“凭她是谁,我们也犯不着怕她。若是她再来,只管说人不在。倘若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方伯你就让她去龙江卫所找我!”
“好啦,管她是想做什么,我现在又不是贾府的奴婢了,原也不必听她的管了。”说着,搭在湛钧掌心的手臂暗暗使劲儿,把大半的重量压了上去。
“逛了大半日,我腿都酸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湛钧根本不为所动,胳膊上挂了半个人就跟没事人一样。
虽然铺面定下了,可后续还有许多琐事要考虑。湛钧过不了两天就要去当值了,怕莘凝一人忙不过来,想着去牙行给她买两个人使唤。
不管在这个时空过了多久,莘凝对于人口买卖这样的事还是接受无能。即使是在如今这个人口合法交易的时代,只要一想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像是鸡鸭一样摆放在眼前任她挑选,莘凝就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是以,莘凝拒绝了湛钧的提议,还是决定多花些时间挑选女工。虽然这样保密性和稳定性要比买人使要差上许多,可莘凝还是坚持如此。
湛钧虽然不理解莘凝的想法,可对于莘凝的决定却是坚决支持的。
不仅如此,他还给莘凝出了主意。“凝儿既然不想买人,可以找孙嬷嬷问问。她和方伯是京城人氏,原来是住在京郊的村子里。方伯原是军中斥候,后来不幸伤了眼睛,这才退了下来。孙嬷嬷在京中生活多年,应该认识不少人。”
湛钧这一提议,倒是让莘凝想到了什么。“噢,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方伯从来不正脸看我呢,要不就是低着头,要不就是左半张脸对着我。想来是他伤了眼睛,怕吓到人吧。”
要不是莘凝说了,湛钧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嗯?那方伯可想多了,我家凝儿虽然看着娇弱,可胆子从来就不小呢!小时候就敢替陌生人包扎伤口了,他那脸上的一点旧伤,根本就无伤大雅。”
莘凝不理会湛钧的调侃,让乐云去把孙嬷嬷叫过来。
听说莘凝想雇些女子替她看店,孙嬷嬷既惊且喜。
“小姐可还有什么要求?人我倒是认识不少,只是她们大多只会些简单的针线活,长相也不是多俏丽的那种。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要求?”
莘凝要找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要求都没有的。
“长相都不是最要紧的,品貌端正、处事大方、能说会道的,可以在前面接待客人;若是性子内向、不想与人交流的也可以在后面的工作间专心做活。只是有一点最要紧:必定得是性子实诚、做事手脚麻利踏实的。在我这儿做活,工钱每月一发,做的活不同,拿的工钱也不一样。像是普通洒扫的活,也有两百钱一月了,具体的我后面会列个章程出来。”
孙嬷嬷听了,一连声念着佛。“小姐心善,若是照您这么说,那可是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想来呢。您放心,我找人的时候,一定好好把关,那些心里藏奸的,一个都别想来!”
孙嬷嬷干劲儿满满地走了,湛钧欲言又止地看着莘凝。
莘凝知道湛钧想问什么,无非是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不理解罢了。莘凝没有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会不会成功。或许只要能起到一点点的改变也好,哪怕只是引起一丝丝的变化,也不枉她来这红楼一遭。
接下来这段时间,莘凝简直忙到飞起。铺子里的装饰全要换了,莘凝自己动手画了图纸,让人照着样子从内到外的整个换新。
定好店名后,还要找人做招牌,这事被湛钧揽了过去。
原料供应也是个问题,不过这个莘凝在扬州时就考虑到了,湛钧交友广阔,认识不少各行各业的商人。由他引荐,莘凝早已定好了布匹和丝线的供应商。
绮绣阁,是莘凝为店铺定下的名字。店里不仅出售各色成衣、绣品,还可以按顾客不同的要求定制。除此之外,店内还打算售卖脂粉、熏香之类的女儿家的用品。
既然是为了女子服务,店内招聘的也都是女子。
莘凝把招工的条件列好后交给孙嬷嬷,果然引来不少应聘的女子。一番筛选之后,莘凝还专门设计了服饰用作店内的工作服。前期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可莘凝还要给她们做‘岗前培训’。
这一连串的事情压下来,莘凝每日天一亮就要出门,有时直到湛钧下了值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