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本以为云娘子就是个普通的乡野大夫,靠着济世堂和济春侯府的名头,就能将她吓住。
谁知出师不利,非但没能将人吓住,许掌柜还反过来被狠狠收拾了一通。
这云娘子竟然不惧济春侯府的威势,莫非有什么来头?
孙大夫暗自嘀咕着,心里直打鼓。
可是接收到许掌柜的眼神示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他一直想去京城的济世堂,近日总算有了些眉目。
江宁府虽然富庶,可是繁华却比不上京城。
而且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更多。
若能受到哪位达官贵人的赏识,再靠着济世堂的名头,说不定进太医院都不是奢望。
孙大夫并不想一辈子都蜗居在江宁府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他虽然只是个大夫,却是个有野心,有梦想的大夫。
所以在这个当口上,他不能失去济世堂的助力。
只得把自己绑在济世堂这艘船上,与济世堂共进退。
孙大夫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云娘子,这药丸的事暂且先搁置不提。”
吴老大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搁置不提?
这是来文的占不住理,来武的又打不过天权。
文武皆败,奈何不了云娘子,才不得不这样说来挽尊罢了。
孙大夫听到吴老大的嗤笑声,虽心中不满,却也只能先忍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听闻云娘子要在江宁府行医,不过这杏林有杏林的规矩。”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行医的!”
云茯苓见状,便明白济世堂今日是有备而来。
这是第一招不好使,所以要使第二招了。
她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问道:“什么规矩?”
这从容又无惧的态度,不由得让孙大夫心里一噎,越发摸不清云茯苓的深浅。
但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济世堂容不下云茯苓,而他身为济世堂的大夫,自然要与济世堂同进退。
况且云茯苓一个妇人,不好好在后院呆着,相夫教子,恪守女子的本分。
竟跑出来行医,抢他们这些男大夫的饭碗,着实太不像话了!
在孙大夫的心里,女子就应该恪守妇德,不该抛头露面,哗众取宠。
况且云茯苓先前虽用开腹术救了陆家的小公子,但说到底也只是殇医的手段,根本就不入流。
所以孙大夫压根就看不上云茯苓的医术。
既然抬出济世堂和济春侯府的名头,都压不住她,那便用医术说话!
而且杏林之中,无论是何身份,最终能够立足,都是靠医术令人信服!
若是医术不济,在杏林中自然没有立足之地。
孙大夫缓缓吐出两个字,“斗医!”
此话一出,仿佛热油里落入一滴水,现场众人纷纷都炸开了。
“斗医?孙大夫竟要斗医?”
“江宁府上次有人斗医,距今都快有二十年了吧?”
“孙大夫玩这么大,这是豁出去了?”
“济世堂容不下云娘子,这我理解,可是孙大夫图什么,竟赌上自己的后半生?”
“是啊,他就是个坐堂大夫而已,又不是云家人,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兴许济世堂给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吧?”
“你们说,云娘子敢不敢应?”
围观众人议论地热火朝天,云茯苓却是一脸懵逼。
斗医?这是什么玩意?
怎么斗?
好在一旁的凌游适时小声解释道:“斗医是杏林中一直都有的传统。”
“起先只是为了切磋医术,精益求精。”
“后来慢慢地就变了味。”
“医道一途发展至今,各地基本上都由固定的医家势力瓜分。”
“医者想要行医,基本上都会选择本地的一个医馆依附,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云茯苓表示了解,这意思相当于新人出山,得先拜山头。
有人罩着,才不会被欺负。
而那些早已瓜分好势力范围的医馆,也不希望有新人再来瓜分蛋糕。
“不然呢?”云茯苓问道。
凌游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若是无依无靠的游医,极有可能被本地的医家势力排斥驱除。”
“而斗医,就是最佳手段。”
“输的那一方,此生都不可再行医。”
“可是若赢了,便会被杏林承认,获得在此地行医的资格。”
“这是杏林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云茯苓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她初来乍到,虽与平安堂有合作,可是却并未在任何一家医馆坐诊。
这表示她没有投靠任何一家医馆,仍然算是一个游医。
以回春堂为首的那些医馆没有为难她,恐怕多半是因为药丸的缘故。
若是今日她没有给出后面还可以合作的希望,而是一口回绝了回春堂等医馆,表明只和平安堂一家医馆合作,说不定很多医馆就要转而和济世堂统一战线,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济世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