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大门上的铁质封条其实已经无比脆弱。
安妮只是用手轻轻扯了扯,已经锈蚀的封条便应声掉落。
这一刻她看清了那铭刻在门上的铭文,古老的文字记载着这里封印了一样东西,它拥有无穷的力量,被炽热的光所包围,绝对不能直视。
根据这个描述,安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太阳,但很快便自嘲般地摇头——地底下怎么会有太阳?
她用力推门,出乎意料的是,这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黑铁之门竟轻若羽毛般,一下子便朝内完全敞开。
浓浓的热浪扑面而来,让安妮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却被阿琳娜挡住,整个身体都踉跄地快要跌倒。
“你只能自己进去,我在这里等你。”,阿琳娜用手托住安妮的身躯,面色凝重地说:“‘占卜家’的直觉在向我示警。”
安妮有些疑惑:“你不是刚刚才占卜过,一切顺利么?”
“那是因为我在占卜的过程中,是以“你”作为占卜的主体来进行的。”,阿琳娜的目光飘忽,看着黑铁大门内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满脸的欲言又止。
安妮挠了挠头,不知道阿琳娜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理论上来说,这个从弗仑萨跟随她到这里的女孩肯定不会害她。
于是她大步走进了黑铁的门中。
只走了几步,她立刻就发现,这大门的内部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里并非火海,而是由无数通风管道组成的燃烧系统。
根据墙上密密麻麻犹如蛛网般的管道,以及这地下深处时不时发出的、犹如巨人吐息般的声响可以推测出,这里的搭建者用蒸汽轮机把大量的空气抽进来,再把燃烧之后的高温废气用管道输送回去,以此形成完美的“呼吸”循环。
这是无比壮观的景象,但安妮并没有时间去观摩,高温让她开始狭长的通道中狂奔,身体热得好像随时会燃烧起来。
她感觉吸进肺里的每口空气都是火,大脑因为高温而混乱。
她出现了幻觉,耳边呼呼掠过的火风中似乎掺杂着女人的哭泣声,眼前的通道也变得扭曲,背后隐约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尾随她,可每当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背后时,尾随的脚步声也就此消失。
好在这里只有一条直直的路,一直通向地心。
她经过了一处燃烧点,锈迹斑驳的铁围栏围着这个巨大的炉心,熊熊烈焰从直径大约三十尺的同心圆环中喷吐出来,废弃的金属件在火焰中熔化成铁水,沿着圆环中的凹槽流走,铁水泛着灿烂的金色。
这无疑是机械学上的奇迹,可目睹这伟大的一幕,却根本无法让安妮生出欣喜或者赞叹这种感情,有的只是恐惧,对究极力量的恐惧,这种东西……根本不像是人类该制造、该持有的东西。
途中的景色都是这样的巅峰的技术,安妮在昏沉中不由地去思考,那所谓的“拥有无穷力量的”到底会是何等的造物?
“入侵!入侵!入侵!”
在她通过一处断崖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她刚抬眸,只见披着石棉罩袍卫士们从四面八方闪出,高举各式枪械。
固定在高处的连射铳开始旋转,弹药被装进蜂窝状的多孔枪膛。
“这...”
安妮整个人都惊呆了。
按照之前的推测,这里已经被尘封了起码百年,如今怎么会出现“活着”的东西?
转瞬之间,卫士们就把她包围了,他们端着沉重的枪械,缓步逼近。
安妮亦步亦趋地后退,直到靠近悬崖的边缘。
那是几十尺高的高台,下面是翻滚着火焰的喷火口。
她往下看去,仿佛漆黑的深渊里流动着岩浆,掉进去的人连骨头都会被烧成炭吧?
但卫士们拿着枪支,形成半月形的包围圈持续靠近,安妮没有选择,只能缓缓后仰。
她掉下去了,以一个极其突兀的姿态消失在卫士们的视野里。
其中一个卫士匆忙地奔向悬崖的边缘,似乎是要确认这个入侵者的生死。
但下一刻,黑影夜枭般从下方射了上来,在她和卫士擦肩而过的瞬间,卫士的喉间迸射出大量的火花。
安妮稳稳落地,双手挥舞着银色长鞭,把靠得最近的两名卫士逼退。
银鞭撕裂了卫士的面罩与铁衣,揭露了他们的真实面目——居然是金属的造物,却又在某处有着生物的骨骼与血肉。
安妮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颤,她无法辨别自己所攻击的是什么东西。
它们既可能是某种机械也可能是某种生物,甚至可能是机械和生物的混合体——这是禁忌的存在。
但好消息是杀死它们并不算费力。
“刺客”的特性在此刻被发挥地淋漓尽致,她的身影如同翩跹的蝴蝶般,在卫士们间飞舞,鞭子每次落下,都犹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生命。
那对银鞭其实是她下坠瞬间从地上捡起的零件,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弹簧,末端是三叉的铁钩。
她在坠落时投出这对铁钩,钩住了高台的边缘,并利用它弹射回来。
“砰砰”
远处的卫士抖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