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还是“瘟疫”,这两个词让安妮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缩。
按照博格夫人所说的,不论是哪样,最终的结果都是生灵涂炭。
“金雀花帝国是教皇国,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
博格夫人又躺回软榻上,用平淡的语调说:“过去这个房子里有着很多不同的家庭,他们挤在一起生存,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房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家长,他要以绝对的权威整合这个房子,去做他想要做的事,在这期间,所有不同的声音都要被镇压下去。”
安妮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是尤利乌斯一意孤行的后果?他想要统一整个金雀花的信仰?”
“不不不,亲爱的安东尼阁下,我想您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
博格夫人摇头:“不得不承认,你的哥哥确实是一个铁腕的权力者,不论是在战略布局亦或者是手段方面都让人无可挑剔,但是这一切的根源,恐怕还要追溯到你那位神一样的父亲那里去。”
“神一样的父亲?”,安妮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的,她的父亲确实是教皇,在众生眼里是神的代言人,但是为何即使像博格夫人这样高位格的超凡者也这样称呼他?
“你父亲已经离开维林诺很久了,据我所知,他一直在清扫一些远古的信仰。”
博格夫人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以他的身份有必要去做这些小事么?根据我的猜测,他或许是在完成某种我们未知的‘晋升仪式’,而这样复杂的晋升仪式的话,我很难想象那一位已经到了什么位格。”
“你的哥哥尤利乌斯,也许只是在帮你父亲做一些他早就规划好的事情罢了。”
安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眉头紧锁,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博格夫人。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角度,或者说,即使是教皇厅那帮曾经与父亲共事很久的人都没有思考过的角度,因为这个猜想实在是有些惊人。
如果穆真的在进行一场晋升仪式的话,那么成功了以后,是否应该称他为“祂”?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该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博格夫人叹了口气:“这种位格的事情,是我们远远插不上手的,但是根据我的情报网来看,在明天的家族晚宴上,你可能会被推出来,有人要在你身上下注。”
说到这里,她眯着眼睛看着安妮,眼神中有这一丝讥讽:“既然你的哥哥在代表着穆,统领整个维林诺的教皇厅,那么没有理由不去使用你,即使你是个私生子。”
“你虽然是私生子,但你身体里流着亚伯拉罕家的血,你背后有人,开始是圣座,现在是家长们,你还有天赋,你还比任何人都努力,你几乎毫无疑问会成为大人物。”
对于博格夫人所说的话,虽然说像是现实,但安妮只能不住地摇头。
她还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从维林诺背井离乡去往了遥远的北方,恰恰正是因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这个将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家族里,即使他天资聪颖,他甚至也没能获得任何一份“魔药”。
家族连一份最普通的“魔药”都不愿在她身上投注,何谈现在的下以重注?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有人在“安东尼”的身上投下筹码,那么看中的多半是他的未婚妻,“柯蒂斯亲王”的势力才对。
正在话题陷入了沉默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彬彬有礼的叩门声。
“哪位?”,博格夫人有些奇怪地问。
一般来说,来到她的沙龙这种地方的人,要么是有着显赫的地位,要么是某些知名的艺术家,再或者就是收到了她邀请函的客人。
而这些人都是不需要敲门的,只需要递上名帖,门口的警卫们就会开门宣告他的到来。
也就是说,没有通报的情况下,没人能敲响会客室的门才对,女侍和厨师们并不走那扇正门。
沙龙里的每个人都意识到情况的特殊,都三三两两地抬起头来,朝着门口张望。
“邮差,我这里有一封寄给安妮·柯蒂斯小姐的挂号信,需要她签字才能收信。”
门外真的是一个邮差,头发花白的老邮差,身穿深绿色的邮差制服。
他跟那些疲惫不堪、制服邋邋遢遢的邮差完全不同,他挺胸收腹,温和庄重,简直像是一位佩剑的骑士站在你面前。
见到这样一位邮差,连一直躺在软榻上不愿动弹的博格夫人都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她招呼安妮近前,示意她在邮差手中的签收单上写下名字。
邮差确认签名没有问题后,才将一个深蓝色信封交到安妮手中:“这是一份请柬,尊敬的王女殿下,期待着您的光临。”
他转过身,跳上一匹披着蓝色马衣的骏马,骏马头上插着华丽的羽毛标记。
他调转马头离去,来去之自如就像递交国书的大使。.
“这是……”
安妮翻转着那枚信封,有点不知所措。
“看看信封口的火漆,”,博格夫人挑了挑眉,“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安妮看了一眼火漆,一眼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