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只会更糟糕。”
“我知道。”
菲阿娜平静地说着。
她并不对未来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她知道自己的路。她未来会接替院长嬷嬷的位置,接手疗养院,然后收养那些像她一样被抛弃的孩子。
她的未来很清晰。
她知道南希是好意。她不会对抛弃她的父母有什么期待。实际上,她对所谓的父母没概念,她只知道院长嬷嬷。
她不会被伤害的。
……
南希离开疗养院的那天地上都是落叶。
深秋的风硬的像铁。
南希的头发凌乱,她俯下身给了菲阿娜一个拥抱。
“我本来想祝愿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这里是腓比烈,菲阿娜,我希望你一生平安,不会被强迫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的名字是朵希。”
菲阿娜抬眼。
“我以为你叫南希。”
朵希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是南希。南希已经死了。那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她会写赞美诗,会画风景,她……如果她在腓比烈之外,她现在会是一个出名的学者,会是一个诗人,但她在腓比烈。
因为汤里出现的几滴蓖麻油,她的丈夫谋杀了她。
那个男人在南希死后又假惺惺地怀念她,他找了许多女孩扮演南希,他要求那些女孩阅读南希生前读过的书……”
朵希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要走了,菲阿娜,保重。”
“你要去哪?”
“腓比烈以外的世界。我也会写诗,我想成为一个诗人。
如果你以后听到了一个叫南希的诗人,那会是我。”
朵希离开了。
朵希没有用南希作为笔名发表诗歌。
朵希没有走出腓比烈。
朵希在离开前去看望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认为她精神出现了问题,把她打死了。
菲阿娜第二年才知道这件事。院长嬷嬷告诉她的时候,光秃秃的树枝已经长出了嫩芽。
菲阿娜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记得朵希告诉她不要期待父母的爱,但朵希又在离开前去找了她的父母。
菲阿娜不明白朵希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来不及明白,院长嬷嬷就倒在了血泊中。
她被迫参与进残酷的继承人选拔游戏,和那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们厮杀。
她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是赛珂·让罗的亲生女儿。
她的母亲叫阿法纳西娅·瓦萨,是个贵族小姐。她的母亲被父亲杀死了。她的父亲是个疯子。
她不是没有过期待。她也想象过她的被抛弃里可能存在着某种误会,等到误会解开,她也可以牵着父母的手,觉得冬日里的风雪都是暖的。
她期待被爱吗?她希望她的存在最初是被期待的吗?她不渴望父母的怀抱吗?
她不是个幻想者。
她在她亲生父亲编织的血腥游戏里,用生命作为燃料去抵抗着随处可见的死亡。
最后,她毫无愧意地杀掉了她的父亲。
她再不会有父母。不过没关系,她的父母在或不在,都没什么意义。他们不爱她,她也不需要他们。
即使她成为公爵,她也从来没调查过她的母亲阿法纳西娅·瓦萨和赛珂·让罗。她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她对陌生人的过去不感兴趣。
所以在看到赛珂珍藏着的纸条时,她只有轻蔑。
她不知道娜夏是谁,她觉得赛珂软弱地不敢和这个“娜夏”表白,她觉得她的母亲不该嫁给赛珂。
她又觉得这个“娜夏”可能是某种密语。她让她的下属们去查,但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所以即使查出了结果,她的心情也没有什么起伏。
——她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娜夏”是“阿法纳西娅”的昵称。
她的父母不是政治联姻。她的父母幼时相识,一起逃出了国王的掌控,他们一直坚定地相爱。
她的父母咬着牙抗争着专制的国王,想要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的存在是被期待着的。她是被爱包裹着降生的。
她叫菲阿娜啊。
是那个她母亲笔下拥有所有美好品质的主角“菲阿娜”。
她在意识到这点后就开始搜寻父母留下的痕迹。她知道了很多关于父母的事情。
“瓦萨她很有主见,让罗很依赖她。”
“娜夏和赛珂会一起到贫民窟实地考察。贫民窟的路凹凸不平,赛珂一直背着娜夏。
娜夏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她就是因为病弱才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她母亲怕她这样以后挑不到好丈夫,所以才把她送进皇宫。”
“阿法纳西娅夫人是位故事家。她很喜欢写作。公爵大人非常支持夫人的写作,您的名字也来自于夫人的故事。
我还记得有一天,公爵大人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公爵大人因为什么而烦心,公爵大人说是因为故事情节。
他说,即使是小说,他也想要那个‘菲阿娜’有爱她的父母,他要求夫人把他写进去。
但夫人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