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听这些话。
他一方面恼恨自己的平凡,一方面被老伯爵这样的教育逐渐变得像一个正宗的贵族。
自私,狡猾,贪婪。
他用这样的话术麻木自己的内心。
他知道他自己没救了。他庸俗,市侩,是一个盗窃了俄布人生的小偷。
他看着俄布在高塔里,却从没想过把他解救出来。
但是俄布自己跑了。
约翰隐在暗处看着俄布左歪右倒地跑了出去,笑话他动作太慢。
俄布跑不出去的。
俄布只知道怎么出高塔,却不知道怎么出庄园。
庄园的门,只有主人能开。
一个是老伯爵,一个是他。
约翰看着俄布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却始终出不去。
有好几次,俄布差一点就被仆从发现了。
最后,庄园门开了。
约翰看着俄布的背影,扔了手里的钥匙。
走吧。
逃的越远越好。
再也别回来。
他只心软这么一次。
如果俄布回来了,他再也不会放他走。
——
知道他做了什么的老伯爵没有打他。
老伯爵只是很失望地看着他,不停地叹气。
“约翰,我早晚都是会死的。我想在我走后,你能一直过得好。”
约翰才发现父亲老了。
身形佝偻,头发灰白。
他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父亲老了。
他弱了气势,但还是认真保证他会好好地学习,会继承他的爵位,管理好领地。
没了俄布,他也能好好生活。
但是约翰发现,没人追捧的落差让他极其不适应。
他在外面是天才。天才需要世人膜拜的目光,需要不断地表现出过人之处。
没有俄布一直给他答案和理论,他什么都不会,也维持不住天才的光环。
他后悔了。
后悔把俄布放走了。
所以在听到俄布被找到的时候,他很兴奋。
他跟着老伯爵去贫民窟接回俄布,他看到了俄布这些天生活的环境,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浪者。
流浪者让老伯爵把俄布还给他。
约翰觉得好笑。
那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弟弟。
这个低贱的流浪汉,说的是什么话。
但他又有些恐惧。
如果这个人活着,俄布会不会想要不断地逃离。这个流浪汉会不会伺机想要带走俄布。
约翰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这个流浪汉,必须死。
他叫人把流浪汉扔下悬崖。
流浪汉居然还悄悄攀在悬崖边缘。
约翰看着流浪汉祈求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踩住流浪汉的手指,用力地碾。
听见流浪汉的惨叫,约翰觉得快意。
深不见底的悬崖,只有不断下落的声音。
最终,声音没了。
约翰确认流浪汉掉了下去,才随着老伯爵回了家。
老伯爵听到约翰的所作所为之后,夸了约翰。
“你已经是个像样的贵族了。”
约翰收下了这句夸奖。
但他看到俄布眼角含泪地问流浪者在哪里的时候,那句“他死了”还是没说出来。
他很细致地跟俄布讲了那个流浪者是怎么拿到赏钱,欣喜若狂地和他们磕头道谢,又是怎么穿着破烂的衣裳一步步离开了他。
俄布信了。他为流浪者的抛弃觉得难过。
他喃喃着,“是因为我不是魔法师吗?”
约翰愣了一下,但他只说,“或许是吧。”
俄布揪着约翰的衣服,埋进了他的怀里。
约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抽泣。
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他知道。
——
在之后的岁月里,他的心逐渐冷硬起来。
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面对已经长大的俄布,约翰看他不再是小时候亲昵的弟弟,而是一个可以赚钱的工具,一个不断转动的机器。
他厌恶俄布不通世事的天真,嫉妒他无与伦比的天赋。
他每次去看俄布,也只是问俄布理论的进展。
他不是没看到俄布消瘦的身体和凹陷的眼眶。但是他不在意。
俄布的价值,不就是为他产出理论,变成他的著作吗?
如果连这个都保证不了,那俄布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约翰冷声催促着俄布。
他学着父亲那一套,对俄布讲起对他的好。
俄布讷讷地应着,带着眼底的青黑,吃着维持着生命体征但没什么味道的饭菜。
约翰还在嘱咐他。
“晚上我要去见国王陛下,这个通话器你拿好,一定要保持联系,你仔细听那些大师的问题,别到时候回答不上。”
俄布手忙脚乱地拿住了通话器,他带着试探戳向了按钮,果然听到了声音。
约翰不耐烦地挂掉了通话。
“没事别联系我。”
俄布呆呆地看着约翰走掉了。
约翰无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