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僭越之事,就算是皇帝默许,群臣必然不会答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一个贵妃想干什么,往大了说你这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真要把事情闹大了,对张贵妃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作为一个臣子,敢打一条嫔妃的狗。哪怕他是一条狗,打狗也得看主人。
这事张贵妃不占理。你出行居然想借皇后的仪仗,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也就是曹皇后宽厚,她若是追究起,联合朝中大臣一起发难,赵祯也罩不住他。
那些言官本就闲来无事主动找茬的主儿,骂不死你。
太祖赵匡胤曾立誓:‘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所以言官是不怕皇帝的,这也是大宋朝开明之处,言事无罪。
而且即便得罪了皇帝被贬,对言官来说却是一种莫大荣耀。直言死谏,单从这四个字就足以让天下士大夫对他顶礼膜拜。名声也有了,荣誉也来了。
后来的苏澈更是一言不合就开骂,到嘉祐六年,二十三岁的苏辙参加制科考试,这位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新进士,所做的策论将矛头直指赵祯:“陛下近岁以来,宫中贵妃已至千数,歌舞饮酒,欢乐失节,坐朝不闻谘议,便殿无所顾问。”
其实这就有点冤枉赵祯了,苏澈说赵祯嫔妃千人。赵祯对嫔妃数量还是非常节制的,当时有人提出罢免了苏澈让他滚出京城。
但赵祯极力回护少年轻狂的苏辙:“朕设制科,本求敢言之士,辙小官,敢如此极言,特与科名,仍令史官编录。”并未降罪,反而授予苏辙官职。仁宗之名,名副其实。
宋光宗时,有一晚“雷雪交作”,天有异象,光宗慌了,下诏求言。有一位叫做俞古的太学生,便上书皇帝,直接开骂了。
他骂宋光宗自即位以来,“宴游无度,声乐无绝,昼日不足,继之以夜。”
要命的是光宗是一个不成器的皇帝,本来就私生活不检点。盛怒之下要将此人抓起来,谪远方州郡,有多远滚多远。
这下那些朝臣不干了,“言事无罪”乃是朝廷的“事体”,不可破坏。
光宗只好将对俞古的处罚改为“送秀州听读”,即送到秀州的学校,在官方监护下继续读书。
他以为这样就完了?但这时候中书舍人莫叔光跳出来拒不起草这份诏书,说“弭灾异不宜有罪言者之名”。最后,“事竟寝”,对俞古不再有任何处罚。
宋朝言官就是这么嚣张,包拯更是对着赵祯骂的唾沫横飞,吐沫星子都喷到赵祯脸上了。赵祯只是伸出袖子擦了擦,这包拯也厉害,当做没看见,继续唾沫横飞中……
类似例子还有很多,宋理宗时期,漳州通判王迈应诏上书:“天与宁考之怒久矣!”直接骂起了宋理宗的皇考宋宁宗。胆子大不大,皇帝亲爹都骂,最后也只是贬官了事。
《宋史本传》有个叫王伯大的,就差直接说宋理宗是商纣、周幽那样的荒淫之君、亡国之君了。
败家子没有骂,他自己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主儿。所以干脆动手了,直接将阎文应一顿胖揍。
来啊,互相伤害啊。我就是揍了这王八蛋太监怎么样,你一个贵妃竟然敢逾礼僭越做皇后的仪仗,反了你了!
这事老子要是捅到殿前,估计那帮言官得吃人。体统何在,朝仪何存!
孙星云吃定赵祯这事只能吃个哑巴亏,果然赵祯虽然气的七窍生烟,可并不敢对孙星云发难。
张贵妃还在那哀哀啼哭,哭的赵祯心烦意乱:“国家的文物礼仪章法,上下是有秩序的,你用皇后的仪仗出游,朝廷会非议的(仁宗原文)。你去惹谁不好,惹那个败家子。”
张贵妃一听不依不饶起来:“败家子怎么了,你是天子,岂有天子被臣子压制的道理。陛下不肯替臣妾做主,臣妾没法活了。”
“够了,你自己逾制僭越,这要是被言官们知道,朕也保不了你。盐铁使不过是打了你的人一顿,算是给你面子了。若是你日后还不知收敛,早晚有吃亏的一天!”
赵祯发怒,张贵妃吓得不敢再说,只是在那哀哀抹眼泪。
赵祯一看,立刻又心软起来:“娘子,朕不是不疼你,有时候你做事不可太过分。凤鸾朝仪乃是六宫皇后所用,你不过是个贵妃,怎敢装大。”
孙星云回到家中,没事人一般睡了俩时辰。
直到珠儿来叫他去用晚膳,他才呵欠连天的爬起来。
“珠儿,我怎么感觉病了。”
珠儿一听吓了一跳:“小公爷,你哪里不舒服?”
“我空虚寂寞冷,晚上让我搂着你睡觉好不好。”
珠儿不说话,端着脸盆气哼哼的走了。
孙星云看着她的背影:“不是,我只搂着你,不干别的,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败家子当然不是随便的人,他随便起来不是人。
吃饭的时候,看着吃没有吃相的孙星云,孙崇文忍不住说了句:“多大了,吃饭的时候还吧唧嘴。你现在是射箭头名状元,要注意礼仪,礼仪。”
“砰。”的一声,孙星云放下筷子:“爹,说起礼仪孩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孙崇文扒拉着米饭:“怎么了,有人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