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剥?”他把两手摊到简洵面前,“剥之前我有好好洗手的,你放心,嗯……下次我戴手套给你剥可以吗?”
简洵抬眼看他,见他眼底期盼中添了不少小心翼翼,心里不由升起两分罪恶感,夹了两颗虾仁入嘴,轻“嗯”了声,催他快点吃粥,再不吃就要凉了。
跟将军麾下小兵似的,简洵发了话,陆珩把粥和汤吃得又快又好,管完自己,又拿筷子给多宝鱼剔肉。
多宝鱼本来就没什么小刺,哪儿需要他特地剔,简洵转头见向荣、陆家平和阿姨都出病房下楼吃饭了,绷着脸就把盛鱼的碟子端到自己面前,意思很明显——不劳您尊手。
陆珩捏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受冷落,脸上闪过手足无措。他是失忆了,但也会看人脸色,看出来简洵不大想搭理他,慢吞吞放下筷子,做错事般看着简洵,“老婆,我……我是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嘛?”
“你告诉我,我可以改,老婆。”
病房里反正没别人,简洵听他张口老婆闭口老婆,乌黑眼睫紧紧闭了闭,放下筷子口吻郑重,“有些事我得跟你讲明。”
“首先,我不是你老婆,你不许张口闭口老婆的叫我,听见没有?”
陆珩睁大眼睛,手不自觉抠住小桌面,“可是……荣仔说你就是我老婆啊,你还怀了我的bb不是吗?怀了bb怎么会不是老婆?你骗我。”
简洵咬了咬牙,不好骂向荣,深吸口气,平心静气,“我骗你干什么?不是就不是,怀了bb也不是。再说了,你自己看你的手,我要是和你结婚了,你手上能没有戒指?”简洵把自己光秃秃什么饰品都没有的左手伸到他面前。
陆珩低头瞥眼自己两手,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垂下眼睫情绪瞬间低落起来。简洵看着他乌黑发顶,以为他把话听了进去,自觉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下床准备穿鞋。
陆珩却是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拉住他的手,把藏在枕下的照片摊给他看,眼珠重新聚起企盼的光,“那……我们没有结婚,肯定谈恋爱了,呐,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这么亲。”
亲?简洵想起这张相片背后的故事就来气,抽走相片盖在桌上,“谈恋爱也没有,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陆珩睫毛眨了眨,“那bb怎么来的?”
“你!”简洵压根儿没想到,好端端的陆珩自己对付不过也就罢了,连失忆的陆珩也对付不过,一下失语,又气又羞睁圆了眼睛瞪人,跟陆珩这个车祸后的白纸脑袋三言两语说不清,更是懒得说,穿了鞋就要走。
陆珩情急中只能拉住他的手,“你要回家了?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简洵看也不看他,轻松甩掉他的手,“不来。”
不来怎么能行呢?陆珩心里那个急,直接就从床上下来了,可他昨天才在病床上醒来,腿部肌肉长期不用,一下猛用力根本掌握不好,脚才沾地直就跪了下去,磕地上“砰”的一声。
简洵手刚捏上门把,就听到动静,见他那么大一人跪地上,脸瞬间就白了,跑回来又是摸又是问,“磕到哪里了?啊?你下床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他又气又急,一时只顾嘴上骂了,半天不见陆珩应,才抬头看,对上陆珩一双汪汪泪眼,“痛,我膝盖痛,老婆。”
简洵自认识陆珩以来,就没见他哭过,眼泪这玩意想来跟他是一辈子都没关系的,忽的见他流泪,又听他可怜嚷痛,一时气里又生了心疼,撸高他两边裤管,见两个膝头都红了,手上使了劲儿去揉,想不到什么恶言,“活该”俩字在喉咙里浮上浮下,最终说不出口,扶他到床上坐下。
“我走就走,我肯定要回家的呀,你急什么?摔到两个膝头青,等你爹地看到怎么办?你车祸还没让他担心够啊?”
“对不起,我对不起爹地,也对不起你。我会跟爹地讲是我自己摔的。”陆珩乖乖让他揉膝头,自己也揉,手偶尔碰到简洵的手,睫毛颤颤地眨,最终还是没憋住,抓住简洵的手,“我怕你再不来看我了。”
他神态既小心又恳切,漆黑眼珠淬了水的玻璃似的嵌在眼窝里,对简洵一瞬不瞬。
简洵看着他瞳孔中的自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几丝负罪感从软下的心缕缕往外钻,乖乖让他握了会儿自己的手,才上床躺着不肯理他。
只要他不走,陆珩就什么都可以就高兴,自己的床被他霸了?满不要紧,拖椅子在床边坐下,觉得简洵躺被窝里的样子像只小绵羊,跟他说,“你晚上可以睡在这里,这里有两张床,我睡另一张就好。”
“哼。”别以为他什么心思自己不知道,都写在脸上了,简洵“哼”完翻了个身,拿后颈对他。
“气馁”这个词,自陆珩车祸后再见简洵,已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消失。简洵翻身不肯拿正眼看他,他就自己绕到床的另头去,低头冲简洵笑。
“老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等我出院了,随便你怎么揍我好不好?现在还不能揍。”
“嗤。”简洵以为他一本正经能说出什么来,结果是这句,没忍住一笑,看了一眼病房门,命令他去反锁。
陆珩这绕着病床转来转去的,待会儿向荣他们吃饱上来进来看见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