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真其实已经有点撑了。她先喝的酒,在别人几句话之间先喝个六七分饱,头脑熏熏的,直到被江煊抓住,吃了解酒的水果蔬菜,以及为了营养均衡又吃了肉。
“我来吧。别撑坏肚子。”江煊委婉拒绝,吃相很漂亮,像在高档西餐厅。
见程梦真又要倒酒,他温言劝止:“酒就不占地方了?”老年人常说的顺口溜,从江煊嘴中轻轻吐露就很温柔,“既喝酒,又生气,健康一点都不要了。”
“……我干嘛高高兴兴迎接他回来。高高兴兴送他走,他还不满意。”放下酒杯,程梦真就忍不住要抱怨,“不生气,他当这里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忍不住大点儿声斥骂:“我看他现在就是装可怜!”
左边是江煊,陈诗如在右边给她顺气。“他就是在装可怜。不理他。”
“……他都没考虑过你……”才大声过,程梦真重又含糊其辞起来。
坚定一点留下来,然后什么都不会发生,对于新的键盘手程梦真自有安排——缘分自会抵达。
到时候,无论陈峻帆是否真的暗恋主唱,他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只想做好乐队,所有队友都只是朋友。但陈峻帆的离开不仅坐实了这份不该有的喜欢,还让陈诗如变的难做。
“……明明也是个脑子拎不清楚的混蛋。”
自从陈峻帆退队,程梦真愈发明白,如果陈峻帆足够喜欢陈诗如,他不会想让她难做。这只能说明一点——陈峻帆和胡乐军都不够喜欢陈诗如,都配不上她。
既然如此,就算陈诗如有意,程梦真也会主动去做棒打鸳鸯的那个人。
他是主动放弃的人,可恶程度随着这记恩赐般的回头直线升高。所以,即便有意,程梦真也不会让陈峻帆轻松地归队。
她占了他的鼓,只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丢下乐谱:“先练好再考虑。”
“我现在跟学长一样?”陈峻帆想要找回从前相处的模式,故作轻松。
程梦真回头:“他在我找不到人手的时候主动过来帮忙,你说一样吗?”她直直地望他,“陈哥,我叫你一声陈哥,别逼我说话难听。”
前往D城参加国赛,夜晚下榻的费用程梦真来不及掏,江煊作为领队人率先在柜台帮她做了决定。
成员挨个前往房间休息,他经过程梦真时温言细语,语气染上轻松:“给我开了那么多次绿灯,还都还不清楚。”
在科研小队里,江煊依旧疏离地称呼她为程学妹,即便他对楚玫的称呼一直都是更加简练熟悉的小楚。
“学长刚刚叫你什么?”
就连楚玫都不太习惯,得到程梦真的答案后露出嫌恶的表情,“第一次觉得某人这么做作。”
两个女生因为仅彼此可知的笑点在电梯里笑成一团。
马上要答辩,楚玫一点都笑不出来。
蓝星杯作为含金量很高的科研竞赛,评委席第一排都是学术界的重量级人物,还有各个公司的大佬。
“跟你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大佬可不是一个级别!”
程梦真摊手,向来对权威没有太多敬畏心理:“我看差不多,等会儿不还是要听我们大放厥词。”
“只有我跟学长!你们都是过来露脸的。”楚玫一脸悲怆,“还有旅游。”
她不断地温习,程梦真在怎么处置陈峻帆一题上遭遇困境,还没想明白。
江煊走进候场室:“小楚,收拾一下,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再一次看见他西装革履,程梦真已经不会像初见那样心神摇曳,对楚玫的智性恋矜持地予以肯定。
“好的学长,我来了!”她现在看自己鼓起勇气在最前方求得一席的同事,觉得楚玫完全学习纳西索斯的精神。
就算尚算稚嫩,还有点惶恐,但她完全可以成为自己智性恋的对象。
其他成员无需前往答辩现场。候场室重又变的窸窸窣窣,好像有无数蚂蚁在排着队搬运物资——的确有不少人在紧张地温习。
“再看多少遍都觉得学长好美貌。”李明月坐在程梦真身旁,轻松地找她唠嗑,“学长好像换了新的领带。好帅。”
程梦真心一动:“我都没注意到。他换了领带吗?”
李明月看着她的眼睛,视线中略带考量,终于开口,犀利到引人咋舌:“你这句话给我一种不知妻美的感觉。”
“哈?我有家室的,大——江学长是我哪门子的妻子。还‘不知妻美’。”
“你不要小看我的观察能力。”李明月眯起眼,“反正有学长作为老前辈带着楚玫这个新锐,国奖肯定稳了,我就实话实说——你跟学长关系不错吧?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贤夫的风味。”
程梦真傻眼:“不,这是什么比喻……大佬是贤夫?他没结婚啊,虽然也到年龄了。”
不知道江煊有没有被催婚。不过,假如他哪天被富婆绑走结婚,程梦真一方面不会觉得奇怪戴上有色眼镜,另一方面会仗义地出手相助。
完了,是学长单方面热脸洗内裤,还被嫌弃年纪大。
不再多言,李明月了然于心,满脸安详。
程梦真没忍住,主要是李明月的说法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