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诸多可能性,此刻的程梦真何止是炸毛,一下子气血上涌。
江煊却只是静静地注视她,歉意地坦诚相告:“抱歉,但我答应了那个人,不能告诉你是谁。”
“您好,不要钱的蜂蜜水一杯。”
蜂蜜水是江煊点的单,高筒杯盛满了蜜色的夕阳。由Alex亲自端来这一杯,给做错了饮料赔罪——尽管是因为程梦真不熟悉小程序,忘记选择无酒精。
江煊轻点程梦真面前的那片桌,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置若罔闻:“谢谢,放在这里就行。”
“好的。Raye,等下记得喝,能解酒。”
Alex一走,江煊笑意盈盈地提起他:“你的朋友很多。”
“……”
程梦真瘪了瘪嘴:“学长,你就告诉我吧,我不跟别人说。”
“可是,Raye,你就算别人啊。”
“我哪里算!我跟TA都是Remedy的人!”
江煊反应很快,冷静而柔和地推回去:“我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Remedy的成员。”
旁敲侧击被发现,程梦真咬牙切齿。
可恶——这个嘴严的犟老头——
她端起蜂蜜水猛灌半杯,这回是不折不扣的无酒精饮料。
拽过纸巾,程梦真粗鲁地抹一下嘴唇:“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我现在是一个人,Remedy是一个人。”
江煊的确很想知道。
应该说就算江煊猜到百分之一百,他仍然想听程梦真亲口说。
就像他听着程梦真不甘心地追问,狡黠地用计策打听身份,并不觉得为难和繁琐。他看着她,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怜爱。
一股难以言说的解离感既让江煊被舞台上充满热情和魄力的吉他手深深吸引,又令他觉得可怜和孤独。
她又喝了一小口蜂蜜水,像在沉默地汲取勇气。
“……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少女吉他手盯着水面的倒影,轻笑了一声,“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守。
她用手指拨了下边缘的炸薯条,就像跳上桌后蓄势清理桌面的猫:“诗如跟Chris都回家了,留在这里没意思。”
“为什么没意思?我觉得能在这里表演很有趣。”氛围好,观众也很热情。
程梦真看了他一眼:“学长,现在是我在说,你先不要问问题打断我。”
“好的,我在听。”江煊点头,右手轻轻撑住下颚,“别生气。”
要生气也不是因为江煊,程梦真气自己。
“乐军先跑路了,陈哥因为一些事过意不去,以后也不来了。”她终究不是猫,最终把被手指撇到边缘的薯条拿起来嚼,有点软,“早知道不参加Hidden Star了,我要是输了solo——不行,我这么强,肯定不能输。”
程梦真半道郁闷地改口:“我要是不答应跟Happy比赛,发条人生也不会邀请我们,就没有这些破事。”
现在,她从哪里凑出五个人?
“要放弃吗?”
“绝对不要。”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学长,你不要这么说。”
江煊笑容比刚才淡了几分:“觉得我的态度太轻率了吗?对你来说很难讲出口的字眼,我轻而易举就讲出来了。”
他将程梦真细微的表情变化纳入眼底,“你不想放弃,但是现在接受不了陌生人加入。”
学长未免超前太多步了,她还没敢过多地考虑new member,想到缺席的键盘手和鼓手还会叹气。
尽管明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程梦真的潜意识仍停留在过去五个人的Remedy,江煊不过只是点明。
寂寥的吉他手重又变的沮丧:“你设想的太快了,好歹等诗如和Chris回来。”说到这里,她轻声嘟囔,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不够。”细心聆听着的青年把这句牢骚当作一个问句。
程梦真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够多。”
“不够多也没有了。”等她下意识接上,后知后觉发现揪住细节拌嘴亲密中夹杂点暧昧,甚至可以称得上胆大包天。
程梦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十分正常,还有点中年人吃大排档时吹水的不耐。
“……”
程梦真悄悄往旁边看一眼,江煊正在手机上回消息。
她无意偷窥,然而绿色软件和企鹅app右上角鲜红的数字实在太过庞大,唤醒了潜藏已久的强迫症——你们老年人看到数字都不点吗?
回完消息,他盖上手机:“不好意思,刚刚师弟找我有事。”
程梦真装作被小食吸引,“没事的学长,你回你的,我吃我的。”
老板知道江煊是乐队吉他手的朋友,安排的座位相当有心,两个人被笼罩在角落昏暗的光线中,别人看不清他们,他们也看不清附近的脸——
一对男女在不远处拥吻,热情似火,感觉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街尾的快捷酒店。
真心希望他们双方健康,记得在一度春宵时戴避孕套。
状似无聊到打量酒吧里的人间百景,程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