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几乎是满载而归,回了皓月轩,她忙让慧心、慧语备水,“这些日子在外头,虽然说也不缺人伺候,也不缺热水沐浴,可就是觉得哪哪儿都别扭,今日我可得好好儿泡一泡。”
晴云、晴月带着几个小丫鬟收拾箱笼。
长庚站在外头等着,“二爷,奴才有些事禀报。”
沈宴川连披风也没解,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晚上回来用膳的话,便去了临风居。
楚惜宁摆摆手,早已习惯他只要在府里就窝在临风居的情况了。
她刚拆了发髻,绣房的人便来量尺寸了。
她起身,一边由着绣娘量尺寸,一边状若无意道:“你在这府里做绣娘多久了?”
绣娘头也不抬,专注手上的事,口中答道:“快十年了。”
楚惜宁垂眸打量着忙碌的绣娘,突然发现这绣娘一张脸颇为清秀,年纪不过三十上下,动作麻利,语调绵软,她笑着询问:“听你的口音,不太像是京城人士。”
绣娘终于抬头,“我姓陈,祖籍扬州。”
说着,陈绣娘收起了手中的量尺,“量完了,二奶奶放心,衣裳会尽快裁出来的,一定不会耽误您赴宴。”
楚惜宁点点头,提起裙摆坐在榻上,温声问道:“我听说大奶奶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也是住在这府里的,那她与府上的几位少爷算是青梅竹马了?”
陈绣娘抿了抿唇,犹豫道:“倒也算不上,大爷年长,早就随老爷出去做事了,少在内宅徘徊。”
“二爷在宫里做太子伴读,回来的时候更少,至于三爷,年纪小一些,要上族学的。”
楚惜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睫轻眨,笑道:“这么说来,大奶奶倒不常与他们接触了,难得如今她们看着关系这般好,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陈绣娘思忖片刻,“那倒也不是一点也不接触,从前每次二爷从宫里回来,大奶奶都是心疼这个表弟在宫中不自在,亲自下厨做点心送去给二爷吃呢。”
楚惜宁心下暗道:果然。
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道:“原来大嫂还会做点心,下次见面,我可得向她讨要了。”
说着,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故作惊讶道:“哎呀,瞧我,一时兴起就拉着你说话,外头天都要黑了,我让丫鬟送你回去。”
陈绣娘连忙推辞,“不劳二奶奶费心,这府里的路我熟的很。”
楚惜宁却叫来慧心,吩咐道:“你送陈绣娘回去,路上仔细着些。”
“哎。”慧心微微一福身,笑着请人出去。
待人走了,楚惜宁才坐下,暗暗回忆起自入府以来见到的水清清。
她的感觉没错,水清清是真的对她有敌意,想来便是因为沈宴川了。
这事,不知道沈宴川自己知不知道。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沈宴川果然按时回来了,不仅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套新打的红宝石头面。
楚惜宁抱着匣子,笑的眯了眼睛,“正好过些日子大表哥成亲,我穿着娘今日给的月华锦裁的衣裳,戴着这套头面。”
沈宴川看她笑的活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笑道:“那你岂不是要艳压群芳了?到时候可别把新娘子的光儿都抢了。”
楚惜宁扁扁嘴,一把打掉他的手,昂起小下巴,骄矜道:“艳不艳压群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时候有人又要气红了眼圈儿了。”
沈宴川眸光一闪,瞬间便反应过来了,她指的是今日在熙和堂红了眼圈儿的大奶奶水氏。
他轻笑一声,心中有些感动,她是发现了水清清的小心思,在吃飞醋不成?
“哼!”楚惜宁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若是旁人不惹我,我不会去主动招惹,可若是谁上赶着来找不痛快,我也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