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抬起头,迎着萧彦回的目光说道:“世子无病,而是中了毒。融炙之毒,疼痛刺骨,内力可抑制一时,但终究无法根治。此毒极为难解,但…我可以为世子解毒。”
融炙之毒始于前朝,因极难调配,毒性又很是阴毒,所以本朝建国之初便禁了此毒,此毒已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可想而知,萧彦回中毒背后恐怕牵扯极广。
而且,萧彦回能活到今日,全靠强大的内力压制毒性。可世人皆知,萧彦回自小体弱,并不擅武艺。萧彦回和国公府为何隐瞒此事?此事想来也很蹊跷。
云姝在心中叹气,也不知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
萧彦回幽暗的眸底已如波涛般汹涌,他的声音比寒冰还冷:“条件是什么?”
云姝被萧彦回那冰冷的气息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她仍旧直视着他说道:“条件有二,一是助我在京城立足,护我周全,二是在我需要时,配合我在婉妃面前做戏。”
“做戏?”萧彦回挑着眉问道。
“苏氏想让我入宫,我不愿意,便承诺可以设法嫁进楚国公府。我自是不敢奢望嫁进国公府,只是需要做做戏,装作与世子两情相悦的样子,稳住婉妃和苏氏,争取些时间让他们绝了我进宫的心思。”
萧彦回若愿意帮她,她在京城便能容易许多。何况,今日看来萧彦回是个多疑的,她若不提要求,萧彦回反倒怀疑她的用心。
萧彦回直言道:“你当知道,我不会娶你,若与你做戏太过,你名声便毁了。”
云姝咬牙说道:“只要不进宫,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
经过前世,云姝知道进宫意味着什么,她在后宫中只能做个任人宰割的蝼蚁,家人、尊严和性命都难以保全,跟这些相比,名声坏点算得了什么。
萧彦回思忖片刻说道:“我答应你。怎么治?”
云姝开心地笑了,美艳的脸庞在笑容映衬下越发柔媚,她语调轻快地说道:“世子中这毒少说也有十多年了,解毒自然没法一次就药到病除,每半月我会为世子施针排毒一次,同时会为世子炼制解药辅助解毒,世子毒发之时我可以为世子止疼。若是顺利,一年内应当可以解毒。”
“那便有劳了。”萧彦回疲惫地阖上了眼。
云姝替萧彦回施了第一次针,待他终于能安稳入睡,她才回到了自己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萧彦回又毒发过一次,好在云姝及时施针,萧彦回倒也没受什么罪,这几日也就虚弱了些。
云姝和萧彦回的关系也有了转变,二人见面会打声招呼甚至寒暄几句。
这日正午时分,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众人总算是平安抵达了京城。
“哇!小姐!京城的城门好有气势!”画屏此时正偷偷掀起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双眼盛满了好奇。
云姝循着画屏的目光向外看去,入目的是高大巍峨的城门,城门上方悬挂的匾额写着“京城”二字,字体豪迈大气,与她在越州所见的江南婉约温柔截然不同。
纵使她跟随祖父去过很多地方,也不得不惊叹于京城的庄严肃穆。
只是那城门之下排着几列长队,有行人的队伍,也有马车的队伍,凡入京城之人都要经过一番盘查。
一路上为避免招摇,一行人的马车从外表看来极为普通。此时马车默默排在了队尾,并无人留意。
云姝在马车内用团扇扇着风,车内很是闷热。她有些担心正午天道热,萧彦回身子受不住,她以后在京城的日子可都得仰仗这位爷了。
于是云姝下车来到萧彦回车前,关心道:“世子,正午太阳毒,你身子可还受得住?可需要我为你施针。”
“你上车。”马车里传来萧彦回的低沉的嗓音。
云姝上车发现萧彦回的车厢内放着一盆冰,车内很是凉爽,萧彦回气色也不错,看来是她多虑了。
“你看我身子如何?”萧彦回身着白衣,姿态随意地靠坐在车厢里,手上还拿着本书,他抬起头来戏谑地说着。
萧彦回的马车宽敞舒适,可云姝突然觉得有些拥挤,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一颦一笑他都一览无余,她有些无所适从。
云姝压住心中的慌乱,认真地说道:“世子今日气色极好,想来是无恙了。”
萧彦回慵懒地向后靠去,唇角勾勒出一丝浅笑,说道:“这会儿正是天热的时候,苏二小姐若不介意,可在此歇会儿。”说完便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书。
云姝见一旁放着几本游记,便也拿出来随意看看消磨时间。
不得不说,这样热的天,萧彦回的马车内凉爽舒适许多,毕竟赶路途中这冰也算稀罕玩意儿。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不排队。”画屏气愤的声音响起。
云姝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来,萧彦回已出声问车外的司敬:“外面怎么了?”
司敬说道:“眼看着要排到咱们了,有辆刚来的马车想越过我们先进城,画屏姑娘见了不服气,便出声喝止。”
“谁家马车?”萧彦回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太医院院使姚锦山家的马车,车上应当是姚锦山的女儿姚苓。”司敬言简意赅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