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过子时,赵知暖就醒了。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将菌子仔细挑拣了一遍,小心翼翼码在背篓里,又摘了些树叶遮盖住。
准备生火做饭的时候遇到了难题,她不会生火!
看着手中的火折子,赵知暖有些丧气。
前两日有长平、知云两个孩子打下手,所以生火这事儿完全不用操心。
望了望黑漆漆的屋子,两个孩子睡得正香,赵知暖放弃了求助的心思,自己动手捣鼓。
一刻钟后...
厨房中浓烟滚滚,赵知暖脸都被熏黑了,她从厨房冲了出来,弯着腰在那里剧烈咳嗽。
两个孩子被这动静惊醒了,来不及披衣服一前一后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姐姐,你又把厨房烧了么?”这一刻,知云突然打消了前两日的怀疑,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如假包换的亲姐姐。
赵知暖听了这话有些讷讷:“许是柴火有些受潮了,所以烟有些大,你们谁能帮我把火生起来?”
“姐姐,你歇着,我去生火。”赵长平自告奋勇冲进了厨房。
三人将前一晚剩的杂菌粥热热吃了,赵知暖和知云背着两背篓菌子,长平提着一篮子鸡毛菜,里面还放着剩下的鸡蛋,便出了门。
此时太阳从东边刚刚冒出来,朝霞满天。
赵知暖听着知云和长平叽里呱啦聊着天,也不觉得这路上的一个时辰漫长了。
三人走了没多久,便听身后传来充满嫉妒的声音:“你们怎么能采到这么多菌子?”
赵知暖回头一看,是个提着一篮子菌子的鹅蛋脸姑娘。
不认识。
于是又回过头来拉着长平、知云继续往前走。
“喂!问你呢!你们从哪找到这么多菌子的?”那个姑娘气急败坏地从身后赶了上来,“快说!”
赵知暖莫名其妙:“这位姑娘,首先,我不叫喂,其次,我从哪采了这么多菌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最后,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这个臭丫头!敢和我这样说话?”那姑娘怒极,说话间就要上前抢背篓。
赵知暖伸手就将那姑娘的手拍开,发出“啪”的一声响声。
“你竟然敢打我?”姑娘捂着被打得发红的手背,满脸委屈,快要哭了出来。
“真是奇怪,刚才不是你先动手的么?怎么着?有人动手打我还不让我还手了?”赵知暖最讨厌这种人了。
知云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这是二叔家的堂姐,叫赵春花。”
原来如此!
这二叔一家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打走了夫妻两个,他们闺女又找上门了!
赵知暖不想和她在这里耽误时间,面无表情道:“白骨沟,你若是也想多捡些菌子,就去白骨沟看看,那里的菌子又多又嫩!”
说罢越过赵春花往前走。
她就不信她有胆子去!村里谁都不敢去呢!
“你!”赵春花听了这话气焰消了一半,可还是不甘心,小跑着跟着赵知暖。
“你这是去赶集么?我可告诉你,每次大集我都去卖菌子,有许多老主顾都会来买我的菌子!”她有些得意。
“就算你有这么多菌子,没人买,你也赚不到银钱,这么多菌子也是浪费!不如这样,我给你五文钱,你给我一筐菌子,也不算浪费!”
赵知暖简直要被气笑了:“五文钱换一筐菌子?你还真敢开口!当我是傻呢!再说了,我今儿是去县城卖!一斤也不止这个价!”
这时,有同样赶集的一位村妇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开口讽刺:“你们赵家都已经分家了,还这么欺负你堂妹呢?”
“这一筐菌子怎么也得有十几斤,还想用五文钱换?就算是大集上一斤菌子还得七八文一斤呢!”
“就是就是!”另一位村妇也附和,“怪不得你都十八了还说不到婆家,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要像你这样欺负人的儿媳妇!”
“你们!...”赵春花被戳到了痛处,一边走一边如如泼妇一般开骂。
只是赵知暖三人和那两个村妇理都不愿意理她,快步往前走去。
疯了才会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
宁安县城分东西南北四城区,南城区有个叫南市场的地方是小商小贩的聚集地。
赵知暖三人进了城门,四处问了路后,穿过一条静谧的胡同,“南市场”的招牌就在眼前了。
整个南市场呈东西走向,占了整整一条街的地方。
馄饨烙饼、水果蔬菜、鸡鸭鱼虾、杂货物件,卖什么的摊子都有。
将市场从头到尾转了一圈,了解了蔬菜和菌子的行情,又给管市场的衙役交了三文钱“管理费”,换了一张字据。
赵知暖这才选了一处狭窄的地方将摊子摆起来。
她将盖在菌子上的树叶铺在地上,将松针菇和鸡枞菌一朵朵摆好。
杂菌在旁边堆成一堆。
鸡毛菜和鸡蛋索性就放在篮子里叫卖。
这个季节,叶子菜因为种植周期短,又吃不饱,是所有食材中最便宜的。
鸡毛菜也就能卖上一文钱一斤,像这一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