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垂花门处贾琏已经在等着,听见动静躬身来迎“姑母,请上轿。” 贾敏没心情说话,点点头看着林茈玉姐弟三人先上了轿,然后自己才上去。 趁这一会功夫,贾琏凑到王熙凤身边“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 “放心吧,家里有我呢。” 匆匆话别,王熙凤站在二门处,直到看不见轿子还舍不得转身。 平儿等了一时半刻,才将手搭在她肩上“二奶奶,咱们回去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王熙凤看着空荡荡的门房,半晌长舒口气“回去吧。” 话虽这样说,她转身后又不死心回头看了几眼,仿佛她再多看几眼,贾琏就会忽然出现在门口。 “二奶奶。” “我没事。” 松开平儿的手,王熙凤深呼吸,抚着鬓边簪子确认没有失态才回荣庆堂,进门依旧是招牌笑容。 “老祖宗,姑母出门了,琏二爷护送的。您放心吧,等平安到了江南,肯定有信送来。” “好。”贾母笑着应一声,转头看向王夫人。“元姐儿这几日如何两位嬷嬷都不可怠慢,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尽管来问我,切不可失了礼数。” “是,母亲放心,昨儿两位嬷嬷还夸元姐儿呢。” “是吗元姐儿打小儿就在我身边养着,最懂事不过。” 以贾母为首,满屋子转换话题其乐融融,仿佛刚刚送别的伤心没有发生过。 王熙凤伴着说笑声来回服侍老太太、太太,仍旧是那个精明干练的凤辣子,在门前失落的人也仿佛不是她。 另一边,贾府的人将贾敏等人送到码头,再留下七八个路上服侍的人,到底是浩浩荡荡启了程。 康熙三月初自江南启程,历时数日回到京城,贾敏又在贾府住了将近一月,再历时半月回到江南,时间已到夏季。 行船半月,下船这天不巧赶上阴雨绵绵,贾琏打着伞站在码头,心中暗骂运气不好。 兴儿在后面也擎着伞“二爷,都说江南潮湿多雨,我算是见着了。从咱们迈进江南地界,日必有雨,可算是开了眼。” “这算什么,我听闻江南到多雨季,几乎是每日下雨。只是咱们今天下船,这雨的时辰不巧啊。” 前面船工已经在准备靠岸,贾琏看看天,收起伞准备去和贾敏商量等雨停了再下船。谁料他还没转身,就见岸上一个穿着蓑衣的年轻男子小跑过来喊话。 “船上可是京城来的” “正是,你是哪家的” “我是林家管事,船上可是表少爷” 短短几句话,路过的行人听不出猫腻,该懂的人却都能听懂。 兴儿兴高采烈“二爷,是林姑爷派人来接咱们了。” “爷听见了,你去回姑母一声。”贾琏背着手重新将伞撑起,随意挥手打发兴儿回去传话,举手投足间尽是京城公子风范。 船只在船工操作下逐渐靠岸,贾琏站在甲板上不动,等林家管事过来才问“是林姑父派你来的” “正是,您是二爷吧这雨下不长,最多一时三刻就停了,您请在船上等一等,小的去叩见太太。” 两人面对面说话才最终确认对方身份,贾琏点点头,领着管事上船。 管事也不进船舱,看见李妈妈在船舱门口露脸,躬身问好“太太。” “是林安来了”贾敏没露面,声音从李妈妈身后传来。 “是,老爷估摸着您这几日到,早早就安排了人等着。不巧今儿赶上下雨的时辰,请太太稍候。” “无妨。” 话音落下贾敏便不再开口,李妈妈从船舱里走出来,带着斗笠“这位是琏二爷,你已经见过了。后面船上也是咱们的东西,你带人去瞧瞧。” 用不着贾敏出面,连贾琏也没说几句话,自然有管事的下人将事情安排妥当。全程十来个下人远比不上荣国府的排场,但井然有序半点不错。 贾琏在甲板上打着伞看,心中默道这大约就是勋贵之家和清贵之家的分别。 旁边兴儿踮着脚“就这么几个人” “这么几个人不够使的”贾琏仍旧背着手,回头瞥他。“京城都是王公贵族,少不了攀比排场,在江南比什么闹得大了,旁人还以为你想当土皇帝。” 直训得兴儿低头不敢说话,他才哼一声,问道“旺儿呢” “旺儿在后面打点呢。” “你去跟着瞧瞧,林家跟咱们家不一样,别刚出来就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