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冰城的雨水格外大,外焦桥在这一年轰然倒塌。
鱼冬禧陷入到沉睡当中,任凭小黑使用任何方式,都不能唤醒鱼冬禧,连绵的大雨下了一天,这场雨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
“冰城的天,就像漏了个窟窿一样。”钟奄抿了一口热茶,地下室因为不停地渗进雨水,已经潮湿不堪。
“冰城要变天了。”宋尹涂立在钟奄旁边,看向地下室唯一的窗户,那是唯一能与这个世界保持连接的地方。
“先生,你当年为什么愿意帮我?甚至愿意离开钟家。”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宋尹涂都不解,钟家与宋家是百年世交,同时也是合作伙伴,多年来,钟家都是宋家的得力助手,如果说宋家是在外征战的大将军,那钟家就是不离不弃的贤内助。
“如果我仍然留在宋家,那你觉得,我还可能帮你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钟奄只解释了后者。
闻言,宋尹涂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道:“原来所有与天命相违的事情,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钟奄不再说话,他早就不再年轻,也不再像当年那般充满豪情壮志,可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已经老了的人依旧十年如一日的雄心满怀。
在钟奄这一代中,钟奄是最出色的一位,钟家作为玄学世家,素来是冰城各大富商政/客眼中的贵宾,钟家的基因中就注定了有仙缘,而在众多天选之子中,钟奄更是佼佼者。
他本可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他本可以……
那一年,那一眼,就那么一眼,从此他与他远走高飞,做着违背天意的事,做着丧尽良心的事,他不再是钟家那个风光无限的钟奄,而是自立门户、自毁前程的钟家逆子。
“阿涂,”钟奄轻叹一口气,“我时常觉得很累,可我不得不做。”
听到“阿涂”两个字,宋尹涂几乎是一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钟奄这般叫他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钟奄不再这般叫他?
或许是从自己决定杀掉宋婉的那一刻,也或许是更早。
但现在争论这个早就没有意义了。
“我想劝你收手,却又不忍心看着你这么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钟奄笑了笑,常年使用禁术让他苍老的速度加倍,谁又能想到,自己其实和宋尹涂年龄相仿。
窗外大雨终于有了渐小的势头,宋尹涂沉默片刻,道:“我走了……你小心行事。”
宋尹涂转头离开,就在他即将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听到钟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果我当年没有选择和你出来,那你会选择谁……来当你的盟友?”
“你知道的,在那个时候,我眼前只有一个你,再也没有他人。”
宋尹涂顿了顿,突然道:“钟奄,你会背叛我吗?”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
地下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现在已经是午夜,地下室的采光本就不好,现在更是一片昏暗,地下室门外的光因为开门而大面积地涌进屋子里来。
宋玉逆着光,站在门外,他微微偏头,两边的雇佣兵直接冲进房门中,警惕地看着周围,在地下室中央,老人背对着宋玉一行人坐在凳子上,眺望着外面的星空。
一个雇佣兵见状举起枪,朝老人靠近。
“慢着。”宋玉示意雇佣兵退下,“钟四叔,别来无恙。”
钟奄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回过头来,道:“阿玉,好久不见。”
“四叔,你为什么要帮我二叔做这些事情?”宋玉一步步走近钟奄,眼神锋利,语气却温和。
“阿玉,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钟奄不答反问。
“二叔为什么要借寿命?二叔为什么要做假遗书?”
听完宋玉的话,钟奄大笑不止:“阿玉,你不是早就明白你二叔的目的嘛,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因为宋家。
因为宋尹涂想要宋家。
不,更准确来讲,宋尹涂要权与钱。
“好了,阿玉,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能说的仅仅就是这些。”
“刽子手的刀无罪。”宋玉做了个手势,示意雇佣兵们先出去,“从阿婉那里借来的寿命,几乎也被我二叔用尽,那接下来呢,他又打算用谁的寿命?”
“作为你放过我的回礼,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钟奄顿了顿,继续道,“你二叔接下来的目标,太阴年正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女性。”
闻言,宋玉瞳孔一震,道:“你说什么?”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钟奄微笑着看向宋玉。
待宋玉离开以后,钟奄浑身如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旁边,喃喃低语:“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阿涂……”
……
“大全,我问你,荣华富贵和女人,你选哪个?”宋尹涂看着眼前一副窝囊样子的宋大全,眼底的傲慢甚至不屑隐藏。
“二哥,我是真的爱小初,我知道你们对小初有诸多不满,瞧不起她的出身,可我……”
“荣华富贵和女人你要哪个?”宋尹涂没有耐心再和他耗下去,只是冷冷地重复着,“牺牲一个女人,和保全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问你,你要哪个